“你能安全把十万骑兵送入周国?”纥骨久并不掩饰他的怀疑。
邓玦微微一笑,道:“一艘战船可容士卒八百,在下这次带了两百艘战船而来,将军可以自己算。”
纥骨久后仰打量着他,道:“一艘战船能容纳八百人?你可莫要说大话。”他在梁国所见的战场,即便是最大的也不过能装百多人,从前跟周国的战争中,他也曾远远见过周国水师,纵然有多层高大的战场,也不过能容纳两三百人,哪里来的能容纳八百人的战船?那岂不是要像一座宫殿漂浮在江面上?
邓玦含笑道:“江边距此不过三里,将军可以自己去看。”
纥骨久骑快马赶到江面,遥望江上高大如楼宇般的战场,一时失语,惊愕道:“这……怎么不见船桨?”
邓玦笑道:“将军有什么疑问,请容在下路上为您解答。眼下还是请众士卒上船,搬运粮草甲胄与战马,莫要误了陛下大事。”
纥骨久回过神来,便传令下去调集人马、搬运辎重,他则亲自上了其中一条战船。
虽然纥骨久奉命带十万兵马从水路南下,但其实他本人是个旱鸭子。
或者说梁国士卒中绝大多数都是旱鸭子,梁国的水师不行,是因为他们原本是马背上打来的天下,鲜卑族百姓中会凫水的本来就很稀少,对周国作战又不放心用汉人做精兵。虽然梁国也提前准备了水师,但就像周国的骑兵一样,跟对手是难以相提并论的。如今跟随纥骨久南下的这十万士卒中,其中九万还是骑兵,只有一万是水师,而这一万水师的水性只能说落水能保证自己不沉,甚至还谈不上水性好与坏。
纥骨久本人上船的态度,其实也反映了绝大多数梁国士卒对水战的态度。
纥骨久疑心很重,也许是信不过邓玦,要邓玦在前,他自己跟随在后上船,走在甲板上时步伐都放慢了,一直上到第五层,从船舷望出去,只觉眩晕,底下的江水仿佛要将他吞噬。
“小心。”邓玦从后面托了他一把。
纥骨久甩开邓玦的手,往船舱而去,要看这庞然大物究竟是如何运作的,却见在底仓内部,并排坐着许多周国的士卒,脚边停着巨大的船桨。他们一起踩桨,便能让巨大的战船行驶起来。而因为船桨在水面之下,从外面看起来,这庞大的战船就像是凭空而动一般,叫人看得骇然。
纥骨久一步进去,见了这几十名周国士卒,先是大惊,按住腰间剑柄,退了一步,见邓玦与众士卒都无异动,这才站在门边看了一看,便转身出来。
“这些兵是怎么回事儿?”纥骨久既不满又犹疑,道:“你带了二百艘战船来,一只船五十人,便是万人——这事儿陛下知道吗?”
邓玦不慌不忙,始终谦和有礼,微笑道:“陛下自然是知道的。这一艘乃是主战船,底仓的士卒都是我的人,不必担心泄密。战船太大,非这么多人不能驱动。旁的战船上,只要将军的骑兵不往底仓去,底仓的周国士卒又知道什么?”顿了顿,见纥骨久还是皱眉,便又道:“又或是将军有会踩桨的水军,让他们替换也可。”
这一招以退为进让纥骨久放过了此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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