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很干净,不大,只有一张床,两把高脚椅子和角落处几把吉他。窗帘是黑色,光线幽暗迷离,所有的物体轮廓却异常清晰,真实。
空气中有淡淡的烟草和酒的味道。
她转头,才看见墙上的照片。
用不知道什么胶牢牢地粘在了墙面上。有十几张,无一例外,上面的人都是她。
她有点发愣,手臂伸成一个直角,食指也半弯着,含混地指着墙上的照片:“这个…”
“是你。”他从背后抱住她。
“都是你。”
她点点头,耳尖烧红,眼睛飘忽。
有的照片的边缘处都泛黄了,看得出来贴在这里也有些年头了。
这种行为虽然有些怪异,或者说有点变态,因为是许忌,她并不讨厌。只能说,有点别扭。
他声线低哑,慢慢把她看见的关于他的一切说清楚。
“这是我在北城的第一个家。”
“不工作的时候,我一直只睡在这间房里。”
“抽烟,喝酒,写歌都在这里。只能在这里才睡的安稳。”
许甄抿了下唇,侧头看见他浓密的睫羽低垂,黑卫衣领口处露出的一截金属项链,很细,银亮色,衬得他那一片皮肤和锁骨白皙好看。
安静了半晌。
她应该说点什么的,但又没有像平常做主持一样接话去填补空白和沉默。
“我没和我妈住在一起。”
“不喜欢。”
许甄愣了一下。
他平静重复一遍,有点偏执:“不喜欢她。”
“我只喜欢你。”
许甄的手指被捏在掌内。
她踌躇须臾,勉力保持着平和不带感情的语调:“许忌,你…讨厌他们吗?”
要是换了她,她根本想象不出来,自己又亲又敬的父母,变成需要执行枪决的死刑犯,她会是什么样。
“没有。”
就像陌生人一样,不喜欢,也不恨。他跟正常人差太多了。他已经不把血缘当回事了。
正常人费心也很难解决的问题,和家人的关系,和朋友的相处,事业上和同事上级之间的客套。他根本就不当问题。
他意识到这些了。他知道许甄是个正常人,她有亲密的家人和朋友,也有自己的圈子。
他开始忧虑,她是否真能完全接受他的全部。
他的嘴唇被冻得苍白,唇心却是血红色,刚刚吻她太凶,被她的牙齿误伤而出的血。
他开口,像一朵枯败的花微绽。
“你能接受吗?”
“我和她是这样的关系,我是这样的我。”
许甄嘴角露出很淡的笑容,郑重其事地回:“可以,我是喜欢你,又不是喜欢你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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