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要走,手腕被他抓住。
“早上没骂够?今晚继续?”她猛地转过头看他,目光歹毒。
“对于早上那些话,我道歉。”何晋深缓缓道:“关于当年的一些事,我还是想……问清楚。”
余光瞄到有同事走过来,江穗月甩开他的手。
“穗月。”他放柔了声音:“我有知情权。”
依旧是顶楼的西餐厅,外面太冷,何晋深要了个包间。
江穗月坐下后,点燃一根香烟。
他拉开她隔壁的椅子。
“想问什么,问吧。”吐出烟雾后,她直视前方,公事公办的语气。
“你抑郁症,是因为这件事吗?”
夹烟的手微微颤抖,再怎么想装作若无其事,还是露了怯。
她点头。
“对不起。”何晋深道歉。
“为什么不联系我?”他的所有社交账号都没更换,她都有。
“没必要。”她掐了烟,两眼放空,思绪仿佛回到8年前:“联不联系,结果都一样。”
就算告知他,他会为了她回国吗?还有那个意外来的孩子,怎么处理?能生下来吗?肯定不能。
再纠缠下去毫无意义,还不如她自己快刀斩乱麻。
“如果那时候我回国,那个孩子,你会留下吗?”
她沉默。
何晋深明白了。
“18岁,未婚妈妈。”她呵地一下笑出声:“如果是你,你会怎么选?我为什么要为一个不受欢迎的生命放弃大好前程?你是不是太天真了?”
说完,她又作恍然大悟状:“你不是天真,你只是……没办法设身处地去理解我。”她眼神悲凉:“连你我都可以不要,更何况一个算不上生命的受精卵。”
何晋深脑袋突突地疼,他告诫自己冷静下来。
“既然你这么洒脱,为什么这么多年都走不出来?”
这话把她问住了。
江穗月抬头望灯,眨了眨眼,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飘忽不定:“报应吧。”
两个人皆沉默。
何晋深从她这一刻脆弱的神情中看到一点希望。
也许她并不是表面表现出来的这般冷血。
“这雪越下越大。”她望向窗外,呢喃道:“知道我为什么怕冷吗?孩子没了之后,我没注意休息调理,就落下这个病根了。明明是夏天做的手术,可每年冬天我都会想起来那天。”
“你不用提醒我,我每时每刻……都能想起那间房子的一切。”她说:“每天晚上都能重温呢。”
脸颊一片冰凉,她泪流满面。
何晋深的心抽抽地疼,他幻想过无数次,若此生有机会重逢,她无论如何为自己辩解,他都能做到冷漠对待。
可原来真的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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