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南回第一件要做的事,便是把半数在外巡视抢地的青年男子召回,派他们去开荒、打井、种地。有了吃的,之后的一切都好说。
所有人都因为吃饱了肚子而打消了疑虑,连带着逆反的心思也少了许多,寨子里的平静终于开始有了几分真实的味道。
伍小六自从出了之前那事后,倒是分外乖巧起来,在她身边帮衬地已是十分熟练。倒是郝白那厮染上了伤春悲秋的毛病,带着“囚徒”的心态开始日日吟诗作对,言语间的酸腐令肖南回频频感到胃中不适,间接督促了她早日摆脱轮椅、离开屋内。
安道院的夜枭在她落脚寨子后的第八天便找了上来,伯劳依照暗语交代了一下彤城的近况,只提到肃北和光要两营的三十万大军向西而进的大致动向,鹿松平也似乎安分的很,除此外没有关于黑羽营的只言片语。
肖南回心下疑虑的鼓点越敲越响,但想到三言两语并说不清当时的状况,还是决定暂且按下不表,只汇报了先前在三目关一带目睹的哨岗情况,最后告知已顺利进入碧疆,并定下之后传递消息的频率。
山中方一日,人间已十年。
从炽热酷暑到秋意渐浓,日子就这么悄没声地过了起来。
她先前没想到,习惯了每日的生活作息后,这碧疆居然是个如此养人的地方,有时候若不是寨子中那帮人偶尔粗声粗气地大吼一声,她简直要以为自己是在带薪奉休假。
待脚上的伤好到七七八八,肖南回便教伍小六做了一副拐杖,打着视察地盘的名号,每天拄着拐在寨子附近溜达,将地形和周边寨子的分布情况一一传给了伯劳。然而这些还远远不够,她需要更靠近碧疆中心的情报。
那些,必须要等她的腿脚好利落才能落实。毕竟打草惊蛇,可不是什么好事。
又是一日午后,秋日阳光打在人身上无比舒坦,寨子里忙着准备过冬的食物,今年多亏那新寨主的法子,收成好了不少,连带着牛羊也肥了起来,人们的脸上终于多了些笑容。
三个半大孩子捡了收完的青稞穗子,拿在手里耍威风,一边追逐打闹着,一边唱着走调的童谣。
其中一个落在后面,脸上脏兮兮地涂了些画,张牙舞爪地追着前面两个,显然扮的是捉人的鬼。
前面的一个跑得慢了些,被一把抓住,两个人抱成一团滚到地上。
“你死了!”
“我没有!”被压在下面的孩子用力挣扎着,“咱们还没对过仗!还要大战三百回合呢!”
“哼,就算对仗,你也打不过我!青怀候三头六臂、生的是墨黑如炭,四四方方金刚脸,怒眉赤瞳白虎睛,坐似一座山,行似行似”
他说到一半,似乎忘了词,又怕教旁的小孩笑话了去,憋红了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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