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天,他从凌霄身上拿走了那枚戒指。
那枚戒指里其实没装什么,除了一枚执掌流云宫和三界山河的流光印外,只有那么一株梅花和一株梨花。
流云把梅花枝装在寒玉石做的瓶子里,放在了石台旁。
他又用了两百年时间,才勉强让自己能够动用那颗魔元内的神力。
流云便在源临殿后头开辟了一方小院,也不管那院子和神圣端庄的流云宫格格不入,在院子里种满了梨花树。
从种子发芽到长出小树苗,直至长成壮硕结实的梨花树,流云像个普通凡人般,亲力亲为地照顾着。
除了每日去源临殿看看凌霄,每日照看照看那些梨花树,流云看起来,和从前当上神的时候,没有其他不同。
甚至动荡过后一团糟的魔界如何处置,被凌霄压缩成又一个“堕魔崖”的那些瘴气如何安排,仙界对魔界的讨伐都是流云一手安排安抚下来。
凤屠有时候也看不懂他,流云这般镇定如常,搞得他安慰的话、打趣的话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自流云醒来后,一千年时间倏忽而过,凌霄的识海仍然糟得风平浪静,没有丝毫恢复的倾向。
凤屠就发觉,流云变得时不时会开始走神。
从前流云也是缄默地听他说话,但他其实是个很好的倾听者,任凤屠话再多,他也不会神游或打断。
而如今
“魔界那新任魔尊,据说修炼至今也才七万年左右,虽然还没到尊者之位,但却是除了凌霄以外,魔尊有史以来最年轻的”
凤屠絮叨的话未说完,一抬眼,就看到流云望着院子角落里的一株梨花树,走了神。
适时一阵风过,他才醒过神,回头若无其事地对他说了一声:“抱歉。”
凤屠恍然,也不知道这是流云第几次同他道歉了。
他叹了口气,起身朝院外走:“那小道士今日飞升,我猜你也没空,便替你去走一趟吧。”
凤屠真真是,替流云操碎了心。
流云坐在石桌旁,笑笑后复又把目光落向那满院的梨花树,一如他凡人时那般。
再两千年后,在流云每日不动声色的微薄的神力滋养下,凌霄破碎的神魂渐趋完整,但那片破碎的识海,仍然愈合的十分缓慢。
有一日凤屠心血来潮,进结界里去看望凌霄的时候,看到她散着的一缕碎发上竟绑着一条红绳,绑得别别扭扭,看起来又丑又诡异。
凤屠纳闷,他分明记得凌霄头上没这玩意儿啊?别不是哪里来的诅咒吧?
凤屠惊了一瞬,正想出去吆喝流云,却见流云正巧进到殿中,看到他的目光停在那条红绳上,流云瞳孔缩了一缩。
凤屠便眼睁睁瞧着他走到近前,动作轻柔地将那条红绳解了开来捏在掌心。
他垂着眸,面无表情地说:“红媒仙大概醉得不清,红线也能丢。”
凤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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