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迷迷糊糊地坐起来,打着哈欠,刚一睁开眼,就看见对面下铺上,一个白白瘦瘦的小伙子冲她笑得一脸灿烂。
“小姐姐,你好啊。”他冲她挥了挥手,兴奋地感叹道,“这趟车我坐了这么多次,终于等来一个美女姐姐做室友。”
坐在他对面的方寒尽正在削苹果,闻言抬起头瞥了他一眼,冷冷嗤了一声。
乘务员大哥说什么来着?人品靠谱?
就这满嘴的甜言蜜语,靠的是哪门子的谱?
闻雪脸色微窘,赶紧捋了捋睡成鸡窝的头发,尴尬地回应了一句“你好”。
小伙子下了床,趴在闻雪的床边,仰着头笑眯眯地看着她,说:“小姐姐,我叫叶子杭。你叫什么啊?”
两人就这么攀谈上了。
闻雪得知,他是东北人,每个月都要坐这趟火车,往返北京和伊尔库茨克之间,这是在贝加尔湖畔的一座城市。
他在这条线路上倒卖小商品,床铺下面满满几大包都是他在国内进的货,小到清凉油、暖宝宝、风湿膏,大到貂皮大衣、羊绒毯、羽绒被,反正只要当地人民有需求,他马上回国进货,下次就能带过来,赚取中间差价。
说起自己的老本行,叶子杭说得滔滔不绝,闻雪听得津津有味,就连方春生也听得入了神,仰头望着叶子杭,小小的眼睛里盛满了崇拜。
唯有方寒尽,脸越来越黑,本来给闻雪削的苹果,也被他凶巴巴地啃完了。
—
下午两点半,火车缓缓抵达乌兰巴托站。
还没到站,叶子杭就跟打了鸡血一样兴奋。他从床底拖出一个大行李袋,扛在肩上,等车门一开,就兴冲冲跳下去。
闻雪本来想看他摆摊,结果慢了一步,他早就跑没影儿了。
闻雪一时无语,想起自己还有活儿没干,赶紧从包里掏出小方巾,用水打湿,下车找到包厢的位置,重复着自己在发车前的任务——擦玻璃。
因为换了包厢,所以车窗得重新擦。
又是擦到一半就够不着了。
闻雪举起手臂,使尽全力,蹦得老高,才勉强擦到一小块。
双脚回落到地面时,后背撞上了一个宽厚的胸膛。
温热的男性气息笼罩着她。
闻雪猛地回头,才发现方寒尽不知何时站在了身后,双手稳稳地扶住了她的肩膀。
他从她手里拿走湿方巾,仰起头,微微抬手,就将玻璃上方擦拭干净了。
闻雪看着他棱角分明的下巴,上面有淡淡的青色,视线顺着往下,落在他清秀的喉结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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