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笑意更深,无情说道:
“贝卢先生,在这样狭窄的收藏室弹奏十弦雅韵,无疑是对它的侮辱。哪怕这只是一张仿制品,对于我来说,它依然是一张非常优秀的十弦琴。琴徽完整,十弦宫商角徵羽变音偏音丰富准确,弹奏时泛音如天,散音如地,按音如人,是不可多得的良琴。这说明仿制者,必定是优秀的斫琴大家。”
“我爱琴如命,所以我觉得,除了光芒万丈的舞台,没有任何地方适合它展现自己的全部魅力。”
他说得极具煽动性,再加上贝卢听了半截的古琴曲,早就心痒难耐,眼神犹豫的反复看向助理,简直像在“用武力强迫钟应继续演奏”和“满足钟应的要求”之间挣扎。
钟应有足够的信心。
贝卢喜欢乐曲,更喜欢十弦雅韵,刚才半截《流水》已经牢牢抓住了他的心,九十六岁的老人更懂得时间珍贵、机不可失。
果然,贝卢在深深思考之后,神色动容。
“多梅尼克,我记得……《金色钟声》的作曲人厉劲秋非常的固执。”
他这话直接表达了希望钟应登台的意愿。
多梅尼克喜形于色,说道:“放心吧贝卢!”
虽然他不能告诉贝卢,钟应已经把厉劲秋搞定了,但是他可以毫无压力的拍胸脯保证道:“再固执的作曲家,知道了你要拿出珍贵的十弦,还邀请到了如此出众的演奏者,他也会马上同意十弦琴取代古筝的位置!”
“你的生日还有三天,我发誓,钟应能为你带来独一无二的《金色钟声》!”
可靠的朋友和优秀的演奏者,给了贝卢完整的信心。
他立刻同意了借出这张十弦琴,让钟应加入《金色钟声》的表演,为他送上生日祝福。
贝卢叫助理去取合适的琴箱,又安排了一些别的事情。
然而,钟应并不在意。
他只在乎,自己说动了贝卢,能够与十弦琴独处整整三天!
从意大利回国,最快只要十一个小时。
他可以尝试在这三天悄悄带走雅韵,即使无法做到,他也有充足的时间,考虑别的办法。
哪怕一定要为贝卢弹奏《金色钟声》也绝不后悔。
为了雅韵,沈先生刻苦钻研三十余年,忍了无数常人无法忍受的痛苦。
他为了雅韵,给仇视的家伙弹弹琴又算得了什么?
心情极好的钟应,笑容悠闲的抚弄雅韵,等待贝卢的助理拿来琴箱。
等待的时间出乎意料的漫长,但他一边调弦,一边和多梅尼克讲述十弦琴和管弦乐的配合方式,便也不觉得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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