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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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刻不同,前夜俞庄嵁入睡前落地窗外一片漆黑,因此他没拉上窗帘。于是太阳升起时,晨光成了他的天然闹钟。
这是个久违的晴天。
电话铃声比他的意识清醒来得早一步。
“喂,庄嵁,”季归豫的声音混在嘈杂的谈话声里,“生日快乐啊!”
俞庄嵁闭着眼埋在毫无生活气息的白色床具之中,声音沙哑地道了声谢。
“今天晚上怎么安排?我订个房子,约一帮人一块儿吃饭、游戏、喝酒怎么样?”
“都行。”
“成,你什么都不用管,我来搞定。对了,”季归豫听起来有些高兴,“听说你家门锁坏了?”
“……你睡得够晚的。”
“昨晚上来了个不速之客,我哪敢放心睡?”
“谁?”俞庄嵁睁开眼,忽然没了困意。
季归豫压低声音道:“何如雎啊,她等了你一夜,早上刚走。”
俞庄嵁在强光中揉了揉太阳穴:“她有什么事吗?”
“零点上门庆祝生日,多浪漫。行了先不说了,我在排队买咖啡,下一个就轮到了。”
撂下电话,屏幕上排着祝福消息。
他扫了一遍发件人,熄灭屏幕,对着屋内陈设醒神。
这是间十九世纪古建筑改造的酒店,宽敞明亮,风格糅杂,设施豪华,暖气充足,飘着高级沙龙香。他躺在大床中央,手脚离床缘很远,起身就能看见不远处繁华的商务区和植被丰富的街心公园,蓝天白云,阳光普照,世界照常运转,令人心情愉悦。
这和手边心形抱枕的原住处不一样——那里狭小昏暗,简陋破旧,阴冷潮湿,厨房、起居室、卫生间的味道掺在一起,连床都窄的惊人,那扇巴掌大、脏而模糊的窗户外面还是一堵墙,抬眼勉强能看见路人的脚踝,想必从未有阳光涉足。
这样想着,他起身去吧台边烧了一壶水,往杯子里挂上茶包。
等待水开的片刻,他又记起昨夜被强制剥夺电力的那把黄色烧水壶(一开始估计是白色),壶和底座中间空开一道显然过宽的不正常缝隙,从侧面视窗甚至能看见水面和注水线呈锐角交错,说不定有消防隐患。
他拿起眼前亮着蓝光的半透明水壶朝杯子里倒水,一不留神倒了太多,挂在外壁的白色纸片被牵带着滑进杯中,安逸地漂浮在茶面上,毫无挣扎痕迹,一会儿就被染成了红褐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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介舒醒来时,有那么一瞬间以为自己碰上了此地百年难得一遇的地震。
但她很快通过沉重而有节奏的金属击打声,以及几乎能钻开她天灵盖的钻机轰鸣声判断:方圆三十米之内必然出现了一片工地。
在足以导致神经衰弱的噪音中,她掀被下床,在角落那堆积攒已久而她懒得拆封的信件里找到了来自市政厅的施工通知信。
从本日起无限期施工,一定是个极大的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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