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舒过于敏捷的回头动作,以及追随而来的眼神,使刚踏上台阶的俞庄嵁陷入了只有自己能体会的不自在。白色纸盒因此被手的主人从左边换到右边,又从右边换回左边,他无谓地调整着端盒的姿势,眼睛不知道该往哪里看,直到纸盒落上桌面,介舒专注于探索纸盒的内容而不再看他,他才松了口气。
掀开盖子,金黄色的厚切炸鱼和粗细适宜的薯条在夜色里升腾着袅袅烟气,是她很久没有闻到过的味道。于是她一口接一口地往嘴里塞此刻天地间唯一热乎的食物,企图用这些口粮使身体暖和起来,收效甚微,她还注意到俞庄嵁没怎么吃,只是一直盯着她进食,她忍了有一会儿才说:“你这样看着我,我可能会消化不良。”
“之前吃那么多夜宵也没见你消化不良。”
“我当时暴饮暴食有很多理由,具体就不说了。”
“什么理由?”
“没什么,不想说。”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大口,垂眼盯着桌子上的水渍。
“……你喝的这杯是我的。”
介舒笃定地掩盖好自己的尴尬,瞥他一眼,无所谓道:“那又怎么样?”
“你刚才吃的东西碎屑可能会混进去。”
没等介舒反驳,俞庄嵁就抬手向吧台另要了一杯酒,这使当事人气上心头,抓起那酒杯仰头一饮而尽,这酒灌得猛了,确实烈了点儿,她喉咙往下一阵心烧。
“这酒入口甜,但后劲足,你急什么?”
“我知道,我喝过。”她晃了晃杯子里留下的底。
笑意凝在嘴角,俞庄嵁渐渐严肃了表情——他暗地里观察她那么长时间,只见过她买两镑一大瓶的酒回家喝,这样一小杯就十镑的酒,他不觉得她会自己专程去喝。
“和谁?”
“问这个干嘛?”
“那个开饭店的?”
“……不。”她皱眉,隐约反感。
俞庄嵁欲言又止地转着杯垫,任他的好奇溢出眼眉,介舒仍对此闭口不谈。
思绪拉扯之间,介舒撇开了话题。
“你背上的伤怎么回事儿?”
“那天……”
“不是说那条,我是说那些旧的。”她打断道。
“……有些是在福利院留的,有些是因为后来打架。”
“哦,”介舒松了口气,“吓我一跳,我还以为俞叔虐待你……前几天都没敢开口问。”
俞庄嵁牵动嘴角摇了摇头:“哦,原来你看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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