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梯里的人看不见了,季归豫不祥的感觉却愈发强烈——他明白,情节再轻,说穿了也还是背叛,俞庄嵁这样谨慎的人,恐怕很难再把他当朋友了。
3
古图书馆内飘着陈书旧墨的腐味,浓雾阴天,时间尚早,狭长的木框窗透进的微弱光线全然不足以照亮昏暗的大厅,阅览区与书架间的明暗形成强烈对比,长条木桌上亮着一长排台灯,桌子两侧零星间隔坐着低头自习的学生,包括坐在最角落的俞庄嵁。
电脑分屏一侧是文献,一侧是案例,键盘边的草稿纸上密密麻麻,他握着笔一刻不停。
再抬起头时已经是下午两点,周围人来人往已经换了一批人,原本空着的座位也都被占了。俞庄嵁揉揉后颈,卷了支烟,拿起外套和打火机起身向外面走,准备抽支烟后继续——他需要这样专注地做些事情来转移注意力,以免沉湎于某些负面情绪,无谓地浪费时间。
他从消防通道尽头推门而出,外面在下雪珠,冬风扑面,他背着风在垃圾桶旁边点上烟,吐出的白烟瞬间就被风吹散,让人无端觉得虚无。旁边有条空着的长椅,但他没坐下,只站在那儿盯着攀满砖墙外壁的干枯枝条出神。此前,他自己也没注意到,从凌晨睁眼开始,他脑子一闲下来就在那儿构思邮件内容,从称谓开始,也一直卡在称谓那儿。
“致介舒?”——奇怪。
“T 介舒?”——幼稚。
“亲爱的介舒?”——恶心!
想来想去,他自己觉得磨叽极了,潦草几口把烟吸完,丢了烟头,即刻起步准备回去学习。
不速之客却踩着点来了。
关宜同正在消防门内靠墙站着玩手机,像是已经等了他一会儿,见他回来便收起手机迎上来。
“怎么,你们今天商量好了轮流找我?”
“你给我打的那通电话……是什么情况?”
“没什么情况。”
“那个……介舒没什么事儿吧?”
他立即察觉到古怪,敏锐地捕捉到关宜同的不安:“你有事情没说?”
“其实……也不是什么很大的事儿……就是突然想起来,所以……以防万一跟你……”
他打断她冗长的铺陈:“到底是什么事?”
“就是……我觉得那个姓瞿的人……好像认识介舒。”
“为什么这么觉得?”
“因为……其实我还给他看了一段你们俩一起散步的视频,然后我发现,他看见介舒出现的时候,表情很奇怪……”
她话音未落,便被俞庄嵁眼里的怒意吓得噤了声。
“……怎么个奇怪法?”
“我说不清,反正当时我第一反应就……感觉他不是在找你,是在找她。当然啊,这只是我直觉,不一定准……”
关宜同刚想解释昨晚为什么没说这件事,俞庄嵁却直接绕开她,向走廊另一头狂奔而去。
4
昆城端着保温杯走进自家赌场,一进门酒保便凑上来道:“老板,小俞总找你,在里面等很久了。”他挠头,不知来者何意,莫非瞿榕溪动作这么快,已经先斩后奏?但他估计这小子应该没那么大的胆子,所以今次俞庄嵁来估计是为了别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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