汝州市蟒川镇,蟒山西部。十几个人围坐在一口造型奇特的青铜棺旁,手中的火把忽明忽暗,将他们本来就有些惨白的脸映照得异常狰狞。
黑暗仿佛有生命一般在他们周围涌动起来,趁着火苗跳动的间隙逼仄过来,压抑的让人喘不过气。
这些人身穿破旧的军装,上面残留着大块还未干涸的血迹,有别人的,也有自己的。他们的身上都布满了各式各样奇怪的伤痕,有的人被扯掉了耳朵,有的人没有了鼻子,有的人脸上像是被什么东西啃咬过了一般,留下了许多细密的牙印,隐隐可以看到骨头,还有人整条胳膊连带着半块肩膀被硬生生地从身上扯了下来,鲜血渗透包扎伤口的衣服,滴在墓室的地板上,滴答有声,像极了死亡的鼓点。
他们都不说话,脸上的表情乍一看都是一样的严肃,但是仔细去看,却是有着很大的不同。有的人面容阴鸷,有的人表情麻木,双眼空洞,仿佛是一具行尸走肉,有的人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似乎还没有从噩梦中醒来,有的人眼睛滴溜溜直转,像是在盘算着什么,有的人神色黯淡,为死去的同伴默哀……
这么多年的南征北战,早已把这些人的心锤炼得坚如铁石,但是亲眼看着自己朝夕相处的同伴在面前骨肉为泥,换成是谁心里都不会好受,亦或者,他们只是从同伴身上看到了自己的未来。
一百来号人,如今只剩下了他们八个,他们是拼了命才进入这主墓室中的,可谁又知道这口怪异的青铜棺中会不会有什么更加恐怖的东西。
他们都在害怕。
这些人都是铁骨铮铮的汉子,真正能令他们害怕的,只有死亡。
这些人虽然不是土匪,但是比土匪更加凶残,他们跟着自己的首领干的尽是些杀人越货、烧杀淫掠的买卖,本来以为只要有人有枪,就没什么好怕的了。
但是他们错了……
“我说师爷,这棺材到底要得要不得,你倒是放一句话,怎么从刚才开始就闷声不响的,叫人心焦。”大胡子吧咂了两口旱烟,扯起嗓门催促道。
“看这陵墓的地理位置以及墓葬的规格,墓主人应该就是周赧王无疑,只是……”一个穿着青布道袍的老者捋了捋胡须,气定神闲,颇有些仙风道骨,“我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而且,这陪葬品也有点太丰富了。”
“哈哈哈哈……”大胡子笑了起来,粗犷的声音久久在墓室中回荡,“倒斗的还嫌陪葬品多?”
但是马上,他的笑容就凝固了起来。
毕竟是叱咤一时的军阀头子,他马上就意识到了问题的所在,周赧王,不,确切的说应该是东周君,只不过是一个亡国之君,连吃饱肚子都是一个问题,又怎么可能在秦王的眼皮子底下建造一座规模如此庞大的陵墓,又是从哪里搜罗来的如此丰富的陪葬品?
“司令,我看这口棺材,咱们还是别打开了,这一路上那么多陪葬品,咱们随便摸两件就够吃好几辈子了,没必要跟这主墓室里的棺材较劲儿吧,再说了,咱们这一百来号兄弟,如今可就剩咱们八个了,谁又知道这棺材里面会不会有什么更吓人的东西呢?”一个尖嘴猴腮的年轻人说道。他这句话一出口,立刻引起了许多人的随声附和,窃窃的私语声如苍蝇一般嗡嗡响起。
“放你娘的屁!你个瓜娃子,晓得些什么?”大胡子两眼一瞪,抄起挂在腰间的匣子炮,一枪托甩在了年轻人的头上,他下手可真够黑的,那年轻人的脑袋直接被打得开了花,蹲在地上捂着头,疼得龇牙咧嘴。
墓室中立刻鸦雀无声。
大胡子斜着眼瞥了瞥众人,突然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层层打开之后,里面竟然是一本笔记。
“知道这是什么不?”大胡子突然换了一副脸色,神秘兮兮的问道。
看众人都摇头之后,大胡子才得意洋洋地说道:“你们肯定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知道这本笔记的就只有我们两个人,我,和孙殿英司令。”
“以前我跟孙司令混的时候,是他手下最得力的副官,也就是他的左膀右臂,”大胡子看着那本笔记,似乎在回忆,“我统领的那支部队,说起来是军队,其实说白了也就是一伙盗墓的,类似于曹操手底下的摸金校尉,干的是升棺发材的营生。”
“我倒的都是些小斗,而真正的大斗,都是孙司令亲自带人去挖,”大胡子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对于那些暂时动不了的墓葬,或是那些有关于墓葬的线索,都会被非常详细的记载在这本笔记上。”
众人倒抽了一口凉气,对于孙殿英这位盗掘乾陵的传奇人物,他们肯定是知道的,这本笔记,价值不可估量。
“后来孙司令投奔了老蒋,道不同不相为谋,我就撂挑子不跟他干了,走的时候,我顺手带走了点东西,嘿嘿……”大胡子嘿嘿冷笑,似乎对这件事并不避讳,“这也就是后来,我们会遭到他们追杀的原因。”
“幸亏我经常在他身边办事儿,才能解得开这笔记上的暗语,这上面确实记载了很多好墓,有的甚至是神仙的墓葬,但是其中最重要的,就是这座周赧王墓,孙司令曾好几次带人到这边来,最终都无功而返,但他仍然没有放弃,因为这棺材里边的东西,是一个任何人都梦寐以求的天大的好处,跟这里边的东西比起来,任何陪葬品,都如粪土一般。”大胡子说完,轻轻地吐出了两个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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