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忙憋足了一口气,偏过头去想要吹搭在肩上的那只枯手。
之前听老赵说过,在墓里边儿要是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搭上了肩膀,千万不能用手去扯,而应该憋一口气儿去吹,粽子起尸的原因虽然也是受了生人阳气的影响,激活了体内的尸气但这刻意吹出的一口气中可谓是阳气十足,阴阳相生相克,大多数粽子受不了都会撒手。
我张嘴刚想要吹,就觉得右肩也是一重,心尖儿一颤,这憋好的一口气便喷了出来,心中也是大为疑惑,“这粽子的另一条手臂已经被我给卸了下来,那现在搭在我肩上的又是什么?”
在好奇心的驱使之下,我又缓缓扭过了头,这一看之下,直吓得我魂飞天外,魄散九霄。
只见那干尸的身躯以一个不可思议的角度弯折着,而在我肩膀上的,正是它那张扭曲的怪脸。
它的眼睛已经睁开,嘴角扯动着一抹怪笑,脸上的表情已不再是威严,而是无比的狰狞与诡异,它身上干硬的皮肉碎屑开始一点点往下剥落,顺着我的领口掉进了衣服,露出下面鲜红的肌肉与惨白的骨骼。
我的脑子简直乱成了一团浆糊,以至于老赵在喊些什么我都没有听清楚。
一股无名的邪火在我心中腾腾燃起,绝对的恐惧瞬间化为了极端的愤怒,我大骂一声“都干成这样了还要尸变,你他姥姥的还要脸不要?!”怒火中烧之下失去了理智,也不管之前老赵的警告,反手扣住了它的腕子,一个“过肩摔”就将它摔下了玉台。
我的力气并不算大,也就是一般人的水平,要是一个个成年人在我身后,那我是无论如何也摔不动的。
但这干尸已经脱得没有没有了一丁点儿水分,也就三十来斤,再加上我在危急时刻的爆发力强于平常很多,所以摔得比较轻松。
这一摔我是下了死手,刚一摔下去就听到了一声骨骼碎裂的响声,那干尸在巨大冲量的作用下沿着台阶一路滚落,转眼就已到了台底,消失在了一片黑暗当中。
我心中杀机既起,想收已是收不住了,提剑沿着那干尸落下的地方追去,想要补上几剑,将它给剁个稀巴烂,但是刚跑了没两步,就觉得脚下一绊,一头向下栽去。
经历了这些变故之后,我的反应灵敏了不少,刚一绊倒就立刻用手护住了头与脖颈,身体也弯曲起来,蜷缩成了一团,这样可以减缓往下滚落与玉阶撞击时大脑与内脏受到的伤害。
这玉阶的边缘虽说已经经过了打磨,不是那么的尖锐,但是真是以很高的速度撞上那一两下子,也真不是闹着玩的。
坠落的过程有些漫长,我不断听到自己的皮肉撞击在玉阶上所发出的“砰砰”的闷响,到了最后已经麻木了,耳边只剩下了尖锐的爆鸣声,眼前也是黑漆漆的。上来的时候我留心数过,一共八十一阶,我不知道古人为什么对七七四十九与九九八十一这两个数字如此情有独钟。
同时我在心中也将老赵的十八辈祖宗问候了无数遍,他奶奶的,老赵你这小子也太不靠谱了,你不是说什么干尸不会尸变吗,还说什么镇墓鉴镇压之下根本就万无一失,这一下子可把我给坑苦了。
到了最后,我终于支撑不住,蜷缩的身体被一下子撞开,往前一个飞扑,一头磕在玉台脚边的一个青铜俑上,头顶的矿灯应声而碎。
我感觉喉头一阵腥甜,满嘴的血腥味儿,身上的疼痛自然是不必多说,在地上躺了一会儿才站了起来,只觉得天地仍是一片旋转,又重新坐倒在地,侧过头去吐个不停,心中一阵后怕,恨不得把已经碎掉的矿灯摘下来捧在手里亲上两口。
矿灯啊,在关键时刻你可真是比亲爹娘还亲,要是没有你,在这一撞之下碎掉的一定是我的脑袋。
饶是如此,我还是觉得头疼的几乎要裂开,不多时,一股温热的液体从鼻孔中双双流下,落地“啪嗒”有声。
我也不是太在意,自从下了这个墓之后,受伤对我来说已是家常便饭,所以我只是用手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便打开了“狼眼”,想要观察一下四周的环境,以确定我现在所处的位置。
我现在正位于用黑曜石铺成的八卦图的旁边,在下落的过程中那柄青铜剑不知在什么时候已经被我脱手掷了出去,现在正插在不远处一个青铜俑的身上,剑身已完全没入了青铜俑,只有剑柄还露在外面。
而我的旁边正是那个干尸,已经被摔成了一堆碎骨。
“要是早知道你这么脆弱,我也不用在这么大的罪了。”我哭笑不得。
同时,我的心中也生出了一个疑问:这玉阶十分光滑,刚才上来的时候我们已经仔仔细细的检查了一遍,要是真有什么东西的话不可能不会被发现,那么绊我的又是什么?
想到这里,我用“狼眼”往上面一照,才发现上面的玉阶旁边,一个青铜俑已经伸出了一条腿。操!我竟然被一个青铜人给绊了一腿,这事儿想想都觉得不可思议,难不成这青铜俑里边有什么机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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