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宝架是陶竹自己带倒的……”顾皎抗议。
“伯爷您先动的手。”
顾皎自知理亏,心如死灰,外人看来就是沉着脸想赖账,曲夫人忙站起身往门口靠了靠,生怕她不止赖账还想暴起杀人,毁了人证物证。
室内一片寂静,隔着墙壁,能听到楼底隐约传来的丝竹管弦之声。
“改日送到您府上。”先发话的是秦骅,他抚平袖子上的褶子,起身走到顾皎身边,“我还有事,先行一步。”
曲夫人笑道:“行,天色不早了,你早日回去。”
顾皎巴不得赶快离开这是非之地,脚下生风般往外旋,可越是想脱身,就越是有那不长眼的把她往淤泥里拽。
顾皎刚挑开帘子,方才还吊着一口气的陶竹不怕死地开了口,伸出手十分可怜道:“伯爷,您与夫人本就没有感情,何苦难为她。草民虽对夫人一片赤诚之心,却从未越雷池半步,与夫人之间清清白白。这些年来夫人看我可怜,资助许多,但和那些养戏子的贵妇全然不同,夫人不过是爱听曲,心肠软,才总来见草民,草民自知与夫人云泥之别,只敢与夫人持手相望……”
顾皎脸越听越黑,曲夫人都看不下去了,拿了块帕子团成团,塞进陶竹嘴里,陶竹呜呜咽咽挥舞手,美目中戚戚然然。
李旭等在门外,见人出来,满脸堆笑迎上来:“哎呦!大人出来了?可玩得开心?这位便是夫人吧,许久不见,夫人又美上七分,就算是国色天香的牡丹在夫人面前也甘拜下风,咱们大人真是好福气,有如此风华绝代的美人做正妻,更别说夫人持家有方是京中出了名的……”
秦骅凉凉道:“我与你应当是没见过。”
李旭立马改口:“虽没见过,但夫人美名在外,属下神往已久,没见过更甚见过,属下在家中日日夜夜耳提面命贱内向夫人学习。”
顾皎塞了他一块碎银:“可以了,一边玩去,我要回去了,今日多谢你请客。”
李旭忙推辞:“不敢收不敢收,这像什么话,原本应该是属下给大人送银子,哪里需要大人赏!大人若是喜欢银子,属下明天就抬三箱过去,亨通钱庄板板正正的雪花银!从偏门进,绝不叫人发现!我办事,大人只管放心……”
“该去哪去哪,还雪花银,你今儿送银子明儿就得去天牢给我送牢饭去。”顾皎恨不得踹他一脚。
“送牢饭也不是不行,”李旭扭扭捏捏,“只是大人爱吃什么,属下不知道,就怕送的饭大人不满意。”
“你……”顾皎难受地捂住胸口。
秦骅在一边冷笑了一下,顾皎立马回神,现在不是和李旭打嘴仗的时候。
顾皎避开李旭撩袍下楼,秦骅几步与她并肩,淡淡道:“李旭此人油嘴滑舌,阳奉阴违,还是少来往比较好。”
“夫君说的是。”顾皎轻声答应,不敢和秦骅一起走,快步下了楼,把秦骅甩在身后。
顾皎替李旭结了包厢的单子,喊来小二牵来马车,站在门口,背后突然一寒,一回头,秦骅背着手,缓缓地从阙雨楼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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