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商人,面对国仇家恨也做不了什么,到时候先把这些年积累下来的钱财转给太子端,随后逃到东瀛去算了。
只是不知道玉姬大人会不会接受她一个无用的商人。
“在想什么?”秦骅的声音在鬓角响起。
顾皎想也没想就开口:“哦,我在想到时候真打起仗来,我怎么去东瀛……”
“你要走?”
顾皎一个激灵回过神来,对上秦骅沉静如古潭的双眸,点墨般的眸子毫无波澜,像他一样寡言深远。
秦骅是护国大将,十几岁时就为了北燕抛头颅洒热血,她的这临阵逃脱的举动,他应该很看不上眼吧。
还不等顾皎说话,秦骅点了点头,自言自语道:“嗯,外面还是安全一些,我听说你和东瀛的玉姬公主关系不错,不知她能不能庇护你。她的胞弟是如今天皇,按照我们北燕的习俗,玉姬是东瀛的大长公主,她并未成婚,手中应该是有实权的。”
秦骅这般善解人意,顾皎倒是出乎意料。
“你不觉得我贪生怕死吗?”顾皎顿了顿,继续说,“国难当头,我弃国不顾。”
秦骅摇摇头:“并非如此,将士为国厮杀,视死如归,就是为了保家卫国。你前去东瀛避难,并非是贪生怕死,而是审时度势。”
他直视前方,阳光倾泻,勾勒出他流畅硬挺的侧脸,像一把钢铁铸就的泠泠宝剑。
“我们不需要无谓的牺牲,一旦战争爆发,我没有把握保护好你,你去东瀛是个很好的选择。”
顾皎沉默了片刻,忽的笑了起来,笑靥如画。
她往前几步,猝然背着手转过身,抬头直视秦骅的眼睛。她的双眸在晨光中熠熠生辉,光亮锐利得让人心生畏惧,即使是圣人也会在这样的目光下感到莫名地心虚。
“难怪鸾德郡主会喜欢你这么久,”顾皎笑着说,“秦骅,你的确有让人神魂颠倒的地方。”
秦骅敏锐地感觉到顾皎的笑容只是薄薄的一层,就像是深冬时早开的小花,在寒风中昙花一现,随即就被冰雪掩埋,再无踪迹。
他心里警铃大作,张开嘴正要说话,顾皎已经跳上了马车,带笑的声音从车驾里悠悠传来。
“时候不早了,我先回去了。我向宁王殿下告了别,后天吃个散伙饭,还请秦大人赏脸。”
顾皎说完话,泄愤般重重地靠进白狐毛垫里,她翘起二郎腿,手搭在膝盖上,手指一下一下地敲打着。
秦骅这个人,言语间摄人于无形。不经意地表现出体贴温柔,好像把人放在心尖尖,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只是稍微表现出一些关心,说几句温和的话语,就能勾走人的心魂,惹上数不胜数的情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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