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声音回荡在空旷的大殿,许久, 都不见有人闻声而来,只剩廊前北风吹过琉璃灯的响动。
“唉, 我都不知道这样蠢笨的女人是如何宠冠后宫这些年。”燕端摇摇头,抚平臂弯间衣裳的皱褶, 他转身看向徐贵妃, 温文尔雅地笑了笑,“徐贵妃,您今儿又漂亮了, 吃了几碗紫河车啊?”
徐贵妃脸色大变,掩住红唇。怎么回事,太子端怎么知道她每日要服用紫河车,这件事只有贴身婢女知晓。自先帝在时,明确禁止后宫女子吃紫河车,这样伤天害理有违人伦的事,有损阴德,皇族不需要这样阴德亏损的母亲生出来的子嗣。凡是发现后妃服用紫河车的,连带子嗣也要吃挂落,虽不至于逐出皇室,但怎么说心里也膈应,士大夫多会以此做文章。
顾皎恍然大悟:“哦,我说骊殿下怎的那般昳丽貌美,原来是因为这般啊!”
徐贵妃大怒:“一派胡言!宫女呢?侍卫呢?人都到哪里去了?”
“徐贵妃,夜色已晚,当回去了。”燕端拍了拍手,门外进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嬷嬷。
嬷嬷沉声道:“得罪了,贵妃娘娘。”
“滚开!这里可是紫宸殿,可由不得你们放肆!”徐贵妃转身扑向龙床,凄厉地叫喊,“陛下,陛下您醒醒!陛下!他们要害臣妾,您快来给臣妾做主啊!”
药力上头,燕帝早已陷入昏迷,没有一丝回应。
两个嬷嬷都是掖庭老人,粗使出生,制服一个徐贵妃绰绰有余。其中一个嬷嬷一个箭步冲上去,用手帕堵住徐贵妃的嘴,一边一个掐住徐贵妃的胳膊,拎小鸡崽子似的将她拖出去。
徐贵妃发出闷闷的呼喊声,美眸泪光点点,华丽的外袍在挣扎间滑落在地,添上不少脏兮兮的脚印。
“看这两个嬷嬷下手,是一点都不怜香惜玉啊。”顾皎唏嘘。
“她在宫里横行霸道惯了,每个宫人或多或少都受到过她的刁难苛刻,这是在公报私仇呢。”燕端诚恳地说,“说实话,你这个样子我挺不适应的,换了远之可不会说这种话,他多半会上前踹两脚。”
顾皎皱起脸:“可别,他不是这样的人,殿下是代入了自己吧。”
燕端老神在在地拢起广袖,拖长声音道:“多谢你提醒,我方才是该上去两脚。母后这些年吃斋念佛,为我祈福,不大愿意管宫闱俗事,太后体谅令徐贵妃协理六宫,倒叫她蹬鼻子上脸了,总跟孔雀开屏似的去母后面前耀武扬威,着实晦气。母后说,都是因为徐贵妃总是去请安阴阳怪气,院子里的桂花今年都没有往日开得茂盛呢。”
“……那不是因为殿下往花坛里倒苦丁茶么?”
燕端一脸嫌弃:“母后那里的苦丁茶是人喝的吗?还不喝完不给走,说什么养生,既然千好万好本宫浇浇花怎么了,这一般的花草树木还没这个福分呢。哎顾皎我发现你现在是越来越不把本宫放在眼里了,你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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