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月听得心惊,慌忙转头四顾,见旁人都不在房中才松一口气,坐到床边攥住她的手:“姑娘小声些。让奴婢说,也不必太紧张了。这种事……也不是说怀就怀的。”
顾燕时低着头:“我知道。”
她自知怀孕不是那么容易的事,只是心下生着一股无名火,恼恨他的无所顾忌。
他怎能这样,半分不在意旁人的死活。
倘她有了孕——先帝已故,太妃有孕,不论孩子的父亲是谁,都必是一尸两命的下场。
可他连一副避子汤都不肯给她。
顾燕时越想越是恼火,直气得掉下眼泪。兰月见状一慌,忙要哄她,她摇摇头,用手背抹了一把,强笑:“没事的。你说得对,怀孕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如今大事已了,我日后再不必去见他,是喜事,我不该哭!”
“是。”兰月摸出帕子帮她拭泪,“姑娘别难过了。这几个月着实难熬,姑娘熬了过去,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有着这个太妃的位子,姑娘一辈子都可衣食无忧,再没什么可担心的。”
“嗯。”顾燕时低着头,点了点,令自己扬起笑,“今晚咱们一起下厨,做些好吃的来。”
“好。”兰月随着她笑。顾燕时擦干眼泪,就不再想那些烦心事,起床走向妆台,好生梳妆去了。
午后明媚的阳光洒下来,苏曜翘着二郎腿躺在床上,掰着指头数了一遍年关还剩几日,撇嘴嫌弃可躲懒的时间太短。
角落处的窗户“吱呀”一响,他循声看去,一道黑影翻进屋来。
苏曜出言讥嘲:“白天穿夜行衣真的很傻。”
“……”林城没理这话,走到桌边,直接拉了张椅子坐下。
苏曜也坐起身:“怎么这样久?她们都聊了什么啊?”
“您母妃刚睡醒。”林城面无表情,顿了顿,又道,“那个叫兰月的,告诉她陛下不肯给避子汤,她气得直哭。又说反正日后不必再见陛下了,是大喜事,不该哭。”
苏曜眉心一跳:“呵。”
“然后兰月安慰她说,守着这个太妃的位子可一辈子衣食无忧,日后就都是好日子了。”林城一五一十地说完,“没别的了。”
苏曜拧起眉头。
林城打量着他,身子往前倾了些,手肘支在膝头:“看上的姑娘心思简单,并无陛下猜想的那些谋算与来路,于陛下而言是不是件好事?”
“少管闲事。”苏曜淡声,“她是静太妃,我父皇的妃嫔,你少多嘴。”
“……”林城不咸不淡地哦了一声。
苏曜不再理他,仰面躺了回去。
林城说得对,若他先前的那些怀疑皆是错的,是件好事。
他承认初时与她你来我往只是为了探底而逢场作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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