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渠将疑问道出,陈葛堆满笑意的眼眸冷了两分。显然他们不是第一个这样问的客人。
“二位瞧见那‘以武会友’的横幅了么?今日春花酒楼在湖上楼船摆下比武擂台,最终的胜者可以赢得赏银二百两,且比武胜出两场以上的,都可以有机会在长孙家谋得个护院的差事。”陈葛打量一下眼前两人,都是文质彬彬的样子,“两位有意去试试身手?”
石渠慌忙摆手,他只是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对面的严先生若肯出手,倒是有些机会,不过……
严衍道:“今日贵斋开张,对面却大摆擂台,看来是要与贵斋别苗头抢客人。”
这一句说在了陈葛的痛处,他闷闷道:“哼,长孙家的人尽是些奸佞狡诈之徒,明着争不过,就来这些下作手段。”
石渠:“……”
严衍道:“这春花酒楼的老板,莫非就是民间传闻的汴陵女财神,长孙春花?石兄,你方才说与春花酒楼的老板有些过节,就是她么?”
石渠目光躲闪,只连连点头。
陈葛立刻来了兴致:“这位兄台也和长孙春花有过节?”
石渠干笑两声:“也……不是什么了不得的过节。”
仇人的仇人就是好朋友,陈葛一掀袍子就坐下了:“真是天涯何处不相逢,你我兄弟有缘,免费送你一坛好酒。”于是命小二添了酒杯,竟是要长谈的架势。
陈葛自言是颍州客商,数月前来到汴陵,从当地富户寻家手中接下了这家经营不善的四海斋,他自己占了大股,寻家还留着小股。从盘下四海斋到今日开张,陈葛没少在长孙春花手下吃亏,说起来件件都是咬牙切齿。
严衍听得甚是耐心,时不时四两拨千斤地提个问题,教陈葛的话匣子越开越大。
汴陵人爱经商,不屑做官,各行各业自成商行,坐商与行商各司其职,汴陵财源通达四海。若是有人在海外流落异族荒岛,说一句汴陵本地话,可比会说京城的官话好使。汴陵的市民是天底下最幸福的市民,常常挂在嘴边的一句话是:聚天下之财,也买不下一个汴陵,而在汴陵,出门便可买下天下。
不过五六年前,汴陵商界还以寻氏为首,长孙家只是汴陵城中一个普通商户,旗下只有这钱庄是百年的老字号,从前叫做尚贤钱庄,生意只是勉强。八年前,长孙家小姐长孙春花接手家业以后改了名字,春花钱庄蒸蒸日上,一跃成为汴陵钱庄业之首,至于药铺、茶庄、戏园、货栈、典当等等那些旁的,那都是后来才做起来的。
到眼下这一年,长孙春花刚满二十岁。她精榷算,善权衡,财大气粗,巧舌如簧,坐拥半城产业,跺一跺脚,汴陵商界也要抖三抖。城中商户,人人尊称她一声“春花老板”。
严衍点点头:“早听说长孙家有位女财神,是不世出的经商奇才。”
陈葛啐了一口:“什么经商奇才,无良奸商还差不多。她仗着与吴王府的世交,对其他商户蛮横打压,我平生从未见过如此卑鄙无耻的女人,哼,活该她年老色衰,嫁不出去!”
石渠默默低头吃饭,当做没听到这句话。
“如此说,这位长孙小姐年纪不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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