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花微愣:“神仙……都是如此随意惩罚凡人么?”
兰荪道:“并非随意。多少有些因果罢。我此次下凡,既为还恩,亦有还仇。”
“那……静宜呢?她于你是恩,还是仇?”
兰荪默了一默,半晌道:
“凡间事于仙人而言,都只是露水一滴,昙花一现。既已超脱,安有眷恋?”
他收回手掌,隐入袖中,满意地点了点头。
“春花老板,快去救你想救的人吧。”
靠一日一颗百年老参吊着口气,连喝了七颗老参,终于将严衍从阎王殿抢了回来。严衍身体和灵力都受损得厉害,病情平稳后,又昏睡了三天三夜。
严衍睁开眼,闻桑惊喜的大脸在眼前放大。
“师伯,你终于醒了!”
“……你一定很奇怪,是谁救了你们吧?。”
“是个活的神仙啊,你也认识的,就是之前那个菖蒲精兰荪啦!哇,成了仙果然不一样,他只动了动手指头,那个石头妖怪就被打爆了头!”
“春花老板还真是个讲义气的。李奔要拉她先走,她动都不动……她晕倒之前,还撑着最后一口气,把传家的玉牌套在你身上,让李奔带你去医馆找许大夫,说是不论用多贵的药材,一定要把你救回来!嘿嘿,那老大夫果然有本事,把整个汴陵城的百年人参都调过来给你熬汤喝!”
“诶,师伯,你怎么不说话,是哪里不舒服吗?”
严衍被他吵得太阳穴阵阵暴跳剧痛,最后的记忆如呼啸的山风涌入脑海。他倏然紧攥住闻桑的手:
“长孙春花呢?”
闻桑一愣,忽地脸红,支支吾吾道:“春花老板她……”
严衍一惊:“她怎么了?”
闻桑嚷起来:
“她说她身上太臭,洗澡去啦!”
“……”
严衍胸前伤口一痛,心中却是猛然一宽,仿佛激烈湍急的巨浪遇上绵软的沙面,瞬间落定,铺满江滩。
闻桑并不知道自己的大喘气引发了怎样的波动,继续喋喋不休地道:
“嘿嘿,其实我也有那么一点儿小功劳呢!要不是我和李奔及时赶到,抵挡了一阵,你们可能都等不到兰荪下凡,就要嗝屁啦!”
严衍试着撑了撑虚弱的身子,却只觉眼前一黑,又脱力地倒回床榻。
闻桑大惊:“师伯,许大夫说了,你得多躺几天!”
严衍剧咳了一阵:“扶我起来!”
“师伯,你别逞强啊……”
遭严衍冷眼一瞪,闻桑不敢违逆,颤颤伸出双手。
身后传来一声轻嗤,顿住了他的动作:
“大夫都说了,要卧床静养,怎么还要逞强?”
严衍循声望去,先望见长孙石渠从门外冲进来,大呼小叫:“哎哟哟,严兄,你再不醒,我们医馆大夫的薪俸都要被春花扣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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