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王府在汴陵根基颇深,城中的高门大户闻听此事,各怀忐忑,然而等了多日,并未见牵连他人,这才纷纷安下心来。
汴陵大乱的那一日,老太爷梁远昌突发失心疯, 亲手打死了嫡孙梁昭, 其后梁远昌一病不起, 没过几日便撒手人寰,梁家由长子梁兴接手掌家。梁家过往生意与吴王府牵绊最深,受到的打击也最大,梁兴短视武断,没几日便将家业折腾得七零八落,不知如何收场。无奈之下,梁兴只得将家中最赚钱的营造行生意折价变卖,以抵消眼前的债务。
另一头的寻家,生意上受到的打击不若梁家那样大,倒还是能平安过渡。然而寻家内斗日盛,大房的寻仁瑞身染重病,不能视事,无奈之下,终于答应了由大小姐寻静宜做主,与各房分家。寻静宜只要了几间寻记香药局,其余如钱庄当铺等,竟都拱手让了人。寻家一拆为几,自然再没了往日的风光。
汴陵商界,一家独大的,只剩了长孙家。
春花领着小章、李俏儿来到商会会馆时,除了梁家,整个汴陵有些名望的商人都到齐了。
众人见她进了门,纷纷起立相迎,将她让到上首。面面相觑了一阵,众人又各自叹气,并不开口。
春花挑起眉:“诸位专程请我过来,想必是有紧要话说,何不直言?”
众人沉默了一阵,终是做香药的秦炳坤开了口:
“春花老板,坊间传言,汴陵财脉被妖怪吞了,可有此事?”
春花笑了笑,施施然落座:“秦老板何出此言?”
从前她虽担了商会会长的虚名,但会中老头儿们只把她当个干活儿的年轻人。如今却大不一样,寻梁两家一出事,众人一下没有了主心骨,竟是擎等着她来拿主意。小章和李俏儿往她身后左右一站,一个拎算盘,一个抱着把刀,很有些行首大拿的排场。
秦炳坤与她有嫌隙,但如今没有旁的大树可靠,也就顾不得那么多了。
“那日有怪龙升空吞了许多金银财宝,百姓们都看见了!寻家、梁家、吴王府先后出事,人们都在传言,汴陵的财脉已经断了,今后汴陵的生意,再没从前好做了!”
余人听了这话,纷纷响应:
“可不是么!我们鸳鸯湖边的饭庄,近日少了一半客流!”
“我家的布庄上外地客商的订单减了三成!”
“还有我家,库房的药材没来由受了潮,有一半都不能用了!”
商人们各自抱怨,恐慌的情绪相互叠加,逐渐扩散,声量也渐渐高起来。
春花轻轻叹了口气:
“你们当真觉得,从前的生意很好做么?”
“刘伯父的饭庄,三年前也曾有过门可罗雀的时候,几乎要将铺子盘出去,您领着大师傅闭门钻研了几个月,终于做出几道独此一家的招牌菜,刘记饭庄的名声一下子就响彻了大江南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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