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这一声大舅哥唤得石渠通体舒畅,飘飘欲仙,当下将胸膛挺得更高:
“那个……成了婚以后,若她欺负你,你该怎么办?”
谈东樵已摸出他的路数,从善如流:“任打任骂,绝不还手。”
石渠重重地拍了拍他肩膀,真心实意地感慨:
“好兄弟!今后就有劳你了!这丫头,铁齿铜牙一张嘴,能咬死人……你大舅哥我从小可没少吃亏,你今后的日子,可有得受呢……”
春花实在听不下去,翻了个白眼,拽住他领子就往回扯。
“谈大人你先走!我和哥哥好好聊聊。”
衡儿跟在后头,大呼小叫。寻静宜盈盈向谈东樵施了一礼,也转身随之而去。
谈东樵立在厅中,隐约还听到里头有吵嚷声传来:
“哥哥你长本事啦?《中庸》背熟了吗?”
“长孙春花,你能不能放尊重点!”
“长孙石渠,你能不能靠谱点!”
他面上浮起难得的柔和笑意。
活在人间二十八年,常如寄居逆旅,旁观世间百态,只以天道法度衡量。到了此刻,忽然发觉,自己离红尘如此之近,终于身在局中了。
谈东樵转身,大步离去。
心知归处,便是去得再远,也无忐忑,只有满满的充实喜悦。
翌日,谈东樵便带着闻桑等人离了京。
再几日,春花遣人采购冬季用度,都是些棉服被褥、暖汤食材之类,也送了几份去谈府和霖国公府。猜到谈老太师不喜奢厚,送到谈府的都是俭朴耐用的一类。
她本担心谈老太师不收,却没料到,下人来报,谈老太师顺顺当当地收下了,还有一份回礼。
那古板的老爷子,还知道回礼?
春花半信半疑地接过一个檀木旧匣子,打开一看,里头整齐地躺着一摞书:
都是足本的《颜氏家训》。
春花一时有些无语。
“静宜,你最有学识,来看看,这老爷子给我送《颜氏家训》是什么意思?”
寻静宜今日休闲,跑来长孙家喝茶,见状放下茶盏,笑道:
“谈老太师以家训训你,呵,他是要给你个下马威呢。”
春花怔了怔,半晌大笑:“看来这位老太爷,确是打算接纳我了。”
寻静宜挑眉:“接纳归接纳。今后如何事奉长辈,你心里可有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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