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一乘仍然坐着主位,江雍和陈一瑾坐在他身旁两边的位置。
江雍这边的人谦让着军部,等军部的人全都坐下后才逐一落座。
玉伶一个什么都算不上、连所谓的表妹都是子虚乌有的小姑娘最后坐在下座,倒是能正对着主位的陈一乘。
陈一瑾或许是因为之前的事情和玉伶杠上了,又或许是从来没有玉伶这样一个骗了他还在他面前大言不惭又对他不理不睬的人。
他看着一时一个样的玉伶现在垂首着的乖巧相,突兀地问江雍道:“Fenand(弗兰多),你舍得让你的小妹坐得离你那般疏远?”
看来这陈一瑾不仅有着不自知的目中无人的脾性,还在留学时学来了说国文时硬要夹着些许洋文的摩登习惯。
况且他并不像别人叫江雍的姓,还会谦虚地称呼他一声“巴内特先生”,陈一瑾则是直呼其名。
玉伶抬头时,正对上江雍向她投来的平静视线。
他也许早就察觉到陈一瑾今晚分在她身上的注意力有些过多了。
玉伶一面在心里埋汰陈一瑾怎么说话抓着她不放,一面想着他是一个她需要在江雍和陈一乘面前撇清的大麻烦。
陈一瑾说完,便有人要顺着他的意思将江雍身边的位置让给玉伶,但玉伶琢磨着江雍无动于衷的表情,主动开口回道:“我可不是那种要贴着挂着哥哥的人。”
但在陈一瑾开口驳她前,玉伶听见:“小丫头真是嘴上不饶人。”
她在此刻看向陈一乘。
这是他今晚对她说的第一句话。
仍然是不苟言笑的表情,却说了一句半加调侃的训诫意味的话语,好似身为一个长辈的他在对她的调皮行为无可奈何一样。
心跳慢了下来,又马上急速跳动,带着血气直往脸上冲,玉伶只能烧着脸,在他视线下移开眼睛。
“我……”
她一个字都没再说出来。
江雍皱眉,顺着陈一乘的话斥道:“伶伶,少说两句。”
可坐在陈一乘身边的陈一瑾却冷着脸突然站起身来,让他身旁的人顺了他的位置,他最终坐到了玉伶旁边的座位上。
然后才说:“甄小姐既然都这样说了,那我今晚再坐在大哥身边,岂不是以后都要一直贴挂着他?”
玉伶的脸早就红了一片,她不确定江雍会不会因为她的这句话招来的大动作而恼了她,只低声道:“玉伶失礼了。”
不知道是在对谁说。
但玉伶又听到了陈一乘沉稳的声音,他看向江雍,却说:“别理他,他也爱和别人较劲,我也管不了了。”
她只当这句话是说给她听的。
桌下餐布里握成拳的手都渗出了汗,她似乎都已经幻想出来陈一乘用这种声线呼出带着情欲的喘息。
玉伶不明白这意味着什么。
可她大抵知道,她想和陈一乘上床,她想看到他那平静表象下失控的另一面。
对于江雍,她也怀有同样的心情。
只是她都还没能做到。
玉伶摸索着自己黑裙的口袋里那几颗被油纸包好的姜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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