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二爷起床一向早,彼时已经穿戴好了,正吩咐管事去从驿馆买些干粮,让下人们收拾行李准备赶路,听见敲门声开门一看,门口立着的是宴淮身边那个小厮。
季安心里急,连一向记得紧的规矩都忘了,匆匆忙忙行了个礼就急道:“老爷,少爷发烧了,老爷快去看看吧。”
路上缺医少药,病了最是麻烦,宴二爷听得也心下一急,和管事的一块急急往外走,又问季安:“什么时候的事?”
季安紧跟在宴二爷身后,刚要答 “昨天晚上就烧起来了”,宴二爷包间的门却从外面自己开了。
宴淮手里挽着件夹袄,慢悠悠从外头走进来,喊了声 “爹”。
他烧得脸色有些潮红,眼底也有青黑,眼看是带着病气的,宴二爷皱着眉道:“怎么出来了,不在房里躺着。”
宴淮出门一吹冷风,更觉喉头发痒,不由得咳嗽了两声,忍住了,宽慰宴二爷说:“爹,我不过是着了风寒而已,吃些药就好了,没什么大碍。”
他让管事去拿了纸笔来,还有心思调侃:“爹你老觉得我看医书无用,这下不是用上了。”
这次出门没带笔墨纸砚,管事去同驿馆的掌柜借。
宴二爷拿他简直没办法,亲自给他倒了碗水摆递过去:“让平安扶你回去躺着,一会儿纸笔借来送到你那去,别在这等着了。”
宴淮接了水喝完,顺手将手里的夹袄递给季安拿着,说:“多谢爹。”
当着宴二爷的面,季安又不敢多说话,生怕自己哪里不妥让宴二爷看出端倪,那夹袄宛如一个烫手的山芋,他不敢穿,也不敢再递回给宴淮,正不知所措,又听宴二爷在身后叫他:“平安。”
季安是个不会干坏事的,正心虚得不行,听宴二爷这一叫险些把夹袄扔了,回过身去战战兢兢道:“老爷,老爷有什么吩咐。”
宴二爷诧异了一下,没想到自己叫个名儿就把这小孩子给吓成这样,于是长话短说:“今日我们在驿馆歇一日,你好好伺候你少爷,知道了吗?”
季安垂着脑袋不敢看宴二爷,老老实实应:“知道。”
宴二爷摆了摆手,说:“这么怕我做什么,去吧。”
季安不止怕宴二爷,他还怕宴淮——一出门,季安立即飞速将夹袄穿在了身上,结结巴巴同宴淮解释:“少爷,少爷冷…… 我不冷。”
宴淮刚要出口的唠叨于是就这样被憋了回去,无奈道:“穿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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