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十大王的遭遇,冯啸辰有一种兔死狐悲的感觉,也忍不住后背有点发凉。如果他没有给自己扯一块中外合资的虎皮,那么今天到处躲藏的,恐怕就不止是姚伟强,还有他冯啸辰了。
“小冯,你看有什么办法没有?”杨海帆试探着问道。他虽然是家合资企业的中方经理,目前不但在桐川县说话有点份量,甚至在东山地区也有一定的地位,但涉及到这种政策方面的问题,他那点级别就不够看了。下令捉拿姚伟强的,是海东省的金南地区,隔着一个省,又是一级行署的行为,杨海帆真没有什么办法,否则他也不至于带着姚伟强跑到新岭来求助。
冯啸辰皱起了眉头,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做才好。他当然知道,十大王的事情,只不过是政策上的短暂波动而已。最多有一年时间,更为开放的政策就会出台,届时这十大王都能够获得自由。但是,就这一年的时间,也完全可能会消磨掉一个商业天才的锐气,让他一蹶不振。如果姚伟强真的被金南地区派出的人抓走,在看守所里呆上几个月,恐怕再出来就不见得有勇气重操旧业了。
这些商业人才,焉知不能在20年后成为福布斯排行榜上的人物呢?如果因为一时的政策错位而被扼杀,那不仅仅是他们个人的悲剧,对于整个国家来说,也是值得惋惜的事情。
可是,怎么能够拯救姚伟强呢?
以重装办的身份,直接与金南地区交涉,肯定是不行的。这是涉及到国家政策取向的问题,在当年是极其敏感的。虽然冯啸辰相信罗翔飞有足够开放的思想,但他也绝对不会以出头来协调这件事,否则就意味着重装办在解读中央的政策,这是极其犯忌讳的事。更何况这件事与重装办没有任何关系,重装办的人出面来张罗,名不正、言不顺,会引起无数的非议。
既然不能交涉,那就只能把姚伟强窝藏起来了,这倒也是杨海帆考虑过的一个方案。姚伟强的“罪行”还到不了需要发通缉令的程度,所以只要姚伟强不在公开场合露面,而是躲在桐川,隐姓埋名,金南地区也没法找到他。杨海帆来找冯啸辰,也有向他请示这个方案的意思,因为要窝藏姚伟强,必须用辰宇公司的名义,否则桐川县城里凭空出来一个外地人,当地公安也是要来过问的。
“你的考虑呢,姚师傅?”冯啸辰向姚伟强问道。
姚伟强哭丧着脸,说道:“唉,现在我还能有什么考虑,就是到处躲呗。我在金南的那个小店,肯定要被没收的,我现在成了个穷光蛋,如果冯处长和杨经理能够收留我,随便让我做点什么都行。”
说到这里,他的眼睛都有些湿润了,七尺长的汉子,混到这步田地,也的确是够让人揪心的。
“你说你做点什么都行?”冯啸辰追问道。
姚伟强道:“可不是做什么都行吗?我也不懂技术,唯一的本事就是会卖卖轴承。现在我的店也被封了,一出去就被公安抓走,继续卖轴承肯定是不行了。如果杨经理的公司肯收我,我可以当个仓库保管员,实在不行,做个搬运工也成啊。”
“做搬动工,太委屈姚师傅了。”杨海帆对冯啸辰说道,“像姚师傅这么懂轴承,又会做生意的人,我们公司里连一个都找不到。我过去还跟姚师傅说呢,如果他不是自己有大买卖在做,我都想高薪聘他当我们的销售科长了。”
“唉!”姚伟强在旁边又叹了口气,估计他也觉得自己完全够资格当个销售科长,只是现在不可能了。早知如此,他提前几个月把自己的小店关了,跑到辰宇公司来干,也就没有这桩无妄之灾了。
冯啸辰坐着想了一会,抬头对杨海帆问道:“海帆,你觉得姚师傅原来的那家店开得如何?”
“生意挺好的。”杨海帆不知道冯啸辰为什么这样问,但还是老老实实地回答了。
“那么,轴承行业里需要这样一家店吗?”冯啸辰又问。
“当然需要!”杨海帆道,“有了这样一家店,轴承的买方和卖方都方便多了。想卖轴承的,直接在他这里挂个号;想买轴承的,到他这家就能够全部配齐,不用全国各地到处跑。我过去还跟姚师傅说过,他应该把这家店开得更大一些,开到人人皆知的程度……,咦,啸辰,你是不是有什么想法?”
冯啸辰点了点头,道:“我的确有个想法。你说,如果咱们开一家轴承经销公司,专门搜集全国各家轴承厂的轴承目录和样品,帮助那些轴承用户找到他们需要的轴承,是不是一个好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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