压垮邵琦的当然并不仅仅是陈纻许下的高薪,对于自己在港建公司前途的悲观预期才是促使他迈出这一步的关键因素。一个星期之后,邵琦向公司递交了辞职信,然后便只身一人去了榆北,并且顺利地被任命为榆北集装箱厂的常务副厂长,主持厂子的全面工作。
苏苑仍然留在港建集团,这也是留一条后路的打算吧。夫妻俩留一个在体制内,万一邵琦在榆北呆不下去,不得不回来,至少一家人还不至于饿肚子。用冯啸辰给的4万元钱,邵琦和苏苑果然在红山市付首付买下了一套100多平米的豪宅,有关培育下一代的事情也已经列入日程了。
这些事情,当然不需要冯啸辰去管。他没有在红山久呆,派沃亨的事情已经处理完了,新接手自动卸车系统的两家企业也已经开始工作,各项进展均令人满意,自动卸车系统国产化仅仅是一个时间问题了。冯啸辰毕竟是公司老总,哪能像过去那样任性地想在外面呆多久就呆多久,他把一些后续的事情交代完,便带着秘书蒙洋回到了京城,而王根基则是在此之前就已经回来了。
“瞧你忙的,我怎么觉得那些部长都没这你这个总经理忙啊!”
在自家的小四合院里,母亲何雪珍一边帮冯啸辰收拾着他带回来的一堆脏衣服,一边嗔怪地唠叨着。她其实也没见过什么部长,她更熟悉的是街道以及居委会的干部们,不过老太太也知道儿子现在级别高了,拿街道干部去类比未免太自堕身份了。
女儿冯姗站在一旁,看着已经有些陌生感的老爹,学着奶奶的口吻说着:“就是,你怎么会这么忙呢?比我们园长还忙。”
“你们园长很忙吗?”冯啸辰蹲下身抱起女儿,笑吟吟地问。他在德国呆了半个月时间,回国后没等回家就碰上派沃亨这件事,在经贸委开会开到深夜才回家,第二天又是一早出发,那时候冯姗还没有起床。算起来,女儿的确已经有快一个月没见到他的面了,抱怨几句也是正常的。
“我们园长可忙了,她在百忙之中还要抽出时间陪我们开运动会呢。对了,爸爸,你能陪我去开运动会吗?”冯姗用央求的口吻向冯啸辰问道,至于百忙之中这样的话,也不知道是谁教她的。
“运动会?”冯啸辰只觉得脑袋有点大,他倒不至于真的忙到没时间陪女儿,但想到自己一个大老爷们要到幼儿园去参加什么运动会,他就有点恐惧的感觉。在他想来,幼儿园不都是什么妈妈、阿姨成群的地方吗,他到幼儿园去岂不是显得很另类?
“啸辰,你能抽出时间吗?”杜晓迪也凑上前来了,“姗姗她们幼儿园下周二开运动会,要求家长和孩子一起参加。我原本还以为你没这么快回来,现在你既然回来了,就跟着一块去参加吧。”
“这个还是免了吧?每次不都是你去的吗?”冯啸辰支吾着说。
杜晓迪抿着嘴笑着说:“过去是因为你忙,一会在外地,一会又是开会的,姗姗幼儿园都快毕业了,你一次活动都没去参加过,以后想起来不觉得遗憾吗?”
“对啊,人家都是爸爸妈妈一起去的,就是你偷懒,每次都不肯去!”冯姗把嘴撅得老高,对老爸批评道。
“去吧,啸辰,你也该关心关心姗姗了,工作是忙不完了,孩子一眨眼就长大了。”母亲何雪珍也敲起了边鼓。
冯啸辰被这老中青三代女人打败了,他算了一下自己的日程,觉得要抽出一天时间陪女儿去参加那个什么劳什子运动会倒也是可行的,便点了点头,说:“好吧,那我就去吧。”
“太好了,爸爸真棒!”冯姗的脸上瞬时就阴转睛了,而且是紫外线极强的那种大晴天。她把嘴凑到冯啸辰脸上结结实实地亲了一下,然后便挣扎着从冯啸辰身上跳下来,欢天喜地跑进屋里向爷爷冯立报喜去了,看起来,动员冯啸辰去参加运动会的事情,是全家人蓄谋已久的。
“不就是陪她去参加个运动会吗,至于这么高兴吗?”冯啸辰心里好生感慨,嘴里却假装不以为然地嘟囔着。
杜晓迪说:“你一天到晚不着家,还时不时地出差,姗姗嘴上不说,心里可想你呢。我倒是觉得,你也得学学别人怎么当领导的,不能什么时候都事必躬亲,也得让你的属下多发挥一点作用吧?”
冯啸辰叹道:“我何尝不想这样啊,可是公司里有经验的人岁数太大,年轻的人又没有经验,很多事情我不亲自出马还真不行。我们本身就是一家做产业协调的企业,很多装备企业的领导和总工只认我,别人去了,有时候摸不着对方的脾气和兴趣点,谈不到一块去,最后还得让我去谈。”
“红山港那边的事情,解决了?”杜晓迪问。
“基本解决了,津市电气传动研究所负责控制系统的开发,中原省和明州省的两家企业负责设备制造。我们从派沃亨那里弄到了不少技术,对于我们未来开发同类设备都有借鉴,收获还是不小的。对了,那套系统涉及到一些特种焊接方面的工艺问题,我已经替你把这些任务揽下来了。”冯啸辰笑呵呵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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