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闹剧就这样灰溜溜地收场了。日本右翼倒是仍然在报纸上炒作着来自中国的威胁,但内阁已经不在乎他们的意见了。索罗斯在收割完东南亚各国的财产之后,已经把目光转向了日本和韩国。日本由于此前经济中存在着大量的泡沫,在金融风暴面前岌岌可危,哪里还有精力去考虑什么技术流失的问题,稳定金融才是内阁的当务之急。
正如庭野信一向内田悠说起的那样,日本通产省牵头组织了一个代表团,专程前往中国招商,希望中国企业到日本去兼并那些破产企业,并承诺这些企业原有的技术将全部随着企业一道转让给收购方。中国政府对于日本代表团给予了极高的礼遇,但当谈及投资的问题时,中方便开始强调客观困难,说自己也正深受金融危机之苦,实在是拿不出外汇来收购这些企业了——当然,如果这些企业的转让价格能够再低一些,中方或许可以动员一些有实力的民营企业去试试。
秋间会社最终以150亿日元的价格,被四家中国企业联手收购了。这四家企业都是海东省的民营企业,牵头的正是阮福根的全福机械公司。带着接收人员走进秋间会社的生产车间,看到那一排排美仑美奂的先进机床,阮福根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但只笑了一会,他的眼睛里便淌出了大颗大颗的泪珠。
“姐夫,你怎么哭了?”
小舅子王瑞东大惊失色,扶着阮福根问道。
“没事,没事,我就是高兴!”阮福根一边用袖子抹着眼泪,一边笑着说。他话虽这样讲,声音却是哽咽着的,让人知道他内心绝不仅仅是高兴,而是百感交集。
“当年,阮总带着咱们做重装办分包给咱们的那几套二类压力容器的时候,咱们可真想不到还有能够把日本人的企业收购进来的那一天啊。”公司运营部总监梁辰似乎能够理解阮福根的心情,他站在阮福根身边,轻声地说道,心里同样是感慨万分。
“我可是从一开始就相信我们全福公司能够做成世界第一的,你们想啊,我姐夫是什么人!”王瑞东明显没有那么多愁善感,他挺着胸,叉着腰,扫视着车间里的一切,大声地宣告着。
阮福根没好气地踹了王瑞东一脚,骂道:“你胡说什么,也不怕人笑话?我跟你说了多少遍了,没有装备公司的冯总,哪有咱们全福公司的今天?你姐夫就是一个农民,就算学会了开机床,也还是一个农民。咱们全福公司有今天的成就,都是人家冯总手把手教出来的。”
听到阮福根说起冯啸辰,王瑞东的身形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矮了下去。他陪着笑脸说:“姐夫,你说得对,就连这次咱们能够花这么点钱就把秋间会社买下来,也多亏了人家冯总给小鬼子下套呢。不过,姐夫你也是很了不起的,咱们海东这么多做化工机械的,最后还是咱们全福公司实力最强,这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被王瑞东这一打岔,阮福根的感慨倒是消减了几分。他擦掉了脸上的泪痕,然后指着车间里的设备,对王瑞东和梁辰说:“瑞东,辰子,你们俩这些天就呆在日本,负责把这些设备全部拆下来,运回咱们会安去。这些设备在日本是怎么摆的,运回会安之后还得怎么摆。小日本的车间管理是有一套的,咱们既然把他们的厂子买下来了,所有该学的东西,咱们都得学到手,明白吗?”
“明白!姐夫,您就瞧好吧!”王瑞东嘻皮笑脸地说。
各家收购了日本企业的中方机构都采取了与全福公司相同的策略,即把日本工厂里的设备拆下来,运回中国恢复生产。大家这样做是有道理的,那就是因为日本的劳动力成本比中国要高出10倍有余,同样一件产品在日本生产,就完全丧失了价格优势,只有把设备运回中国去生产,充分利用中国的廉价劳动力优势,才能让这些企业真正地起死回生。
各家日本企业的研究机构也被全盘接收,同样迁往中国。不过,对于原来的日本工程技术人员,中方答应全部保留,前提是他们必须前往中国工作。专利技术是死的,很多企业的技术诀窍都在工程技术人员的脑子里,只有把这些技术人员也接收过来,才能真正掌握日方技术的精髓,缩短中方消化吸收这些技术的时间。冯啸辰深谙此道,在策划收购那些日本企业的时候,就已经考虑好这个方案了。
相当一部分日本的工程技术人员接受了前往中国工作的条件。这倒不是因为他们对老企业有多深的感情,而是近年来日本的制造业一直都在萎缩,工程技术人员失业状况十分严重,好不容易有一份工作,大家哪敢轻易放弃。如果他们不愿意去中国,那么等待他们就只能是改行从事其他职业,而其中最有可能的就是到服务行业去当普通的服务员,给人端茶倒水,这又岂是这些技术宅人们能够接受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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