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十七日,元宏与元恪抵达华山,遣使者祭拜华山。
华山一夜,父子彻夜长谈。
“你还在恨父亲吗?”烛光下,元宏的脸忽明忽暗。
元恪不语。
元宏叹道:“你母亲是不一样的,因为太在乎,所以容不得一丝污点。即便再圣明的君主,在感情的问题上,也不过是凡夫俗子,我是天子,可也是个男人。”
元宏拿出那封写给高照容的诏书,上边的血迹已经干涸,元宏抚摸着那血痕,把诏书递给了元恪。
元恪接过诏书,打开看到里边的内容后,眼睛因为难以置信而睁大,盯着诏书落款的时间喃喃道:“太和二十一年正月……”
“这是你册封太子那晚我亲笔写的诏书,我把它带到了平城,给了你的母亲,如果她来洛阳,她就可以向天下人宣读这封诏书,她就是皇后。”
元恪看着那封册后的诏书,落下了眼泪,元宏继续道:“我已经有了足够的能力为她废除这子贵母死的祖制,可她,却最终也没能到达洛阳,这封诏书,再也无法宣读了。”
“母妃知道吗?”
元宏微微垂眸,“她临终前,已经看过这封诏书了。”说着,就缓缓把诏书翻了过来。
高照容留下的八个血字赫然眼前,元恪瞪大了眼睛!
“这,这是什么意思,母妃到底是为什么自尽?”
元宏眼眶微红,“她是为了我,也是为了你,她以一死来成全我们。恪儿,不要辜负你母妃的苦心,把改革继续下去,这也是为了更多如你母亲一般被欺凌被压迫的人!”
“父皇,到底是什么意思?”元恪蹙眉道。
“她是做错了事,但我从未想过要她性命,我知道她不得已,是我这个丈夫太过失职,她唯一的依靠只有我,我却不能保护她,是我的忽冷忽热才让她陷入绝望与恐慌之中,她才会做错事。”元宏微微鼻酸,“即便是做错事,她也是想着和我的对手同归于尽,让我放开手脚,可是我爱他们啊,是我不肯放手,不肯放弃。”
“那个人,是谁?”元恪颤声道。
元宏苦笑,始终没有说出冯诞的名字,而是对元恪道:“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元瑛,日后,为元瑛择婚,嫁谁都行,绝不嫁冯氏之人!”
元恪一怔,不嫁冯氏之人,冯氏,冯氏!想到冯清对元瑛的关爱,冯诞对自己的关怀,高照容一死,冯清就跟着去世,莫不是?难道元瑛是……
元恪头上冒出了冷汗,俯首道:“儿臣,遵旨……”
“恪儿,这世上的事情,就是求而不可得。”元宏叹道:“即便我是天子,还是不能左右我的皇后是谁,我必须保全冯氏,即便我恨透了她,我也不能再迁怒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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