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赵司徒摇摇头:“论年纪,你该是个无忧无虑的姑娘。能走进政事堂的人,能在陛下面前论政的人,哪个单纯了?你是在瞧不起自己吗?”
赵司徒简直要把“别在我面前装单纯”拍在公孙佳脸上了。
公孙佳道:“是。”
赵司徒叹了一口气:“我愿死心塌地效忠陛下,正是因为陛下胸襟宽广。我提醒你,是因为你年纪还小,我们却已经老了。等我们死去,再也无人会提醒你了。如果我活着的时候不节制你的脾气,以你的天赋,到无人辖制的时候你的脾气会变成什么样子,我是不敢想的。你只要还想在朝上立足,就必然会树敌,政敌不会放过你任何一个疏漏,一个人的脾性是最好利用的弱点。一个臣子,脾气养大了,终归不是好事。纵然是君王,性情刚□□戾也讨不到好,何况于你?”
公孙佳这才明白赵司徒今天这一出的意思。公孙佳道:“我承袭父亲的旧业……”
赵司徒一声冷笑打断了她:“我没见过烈侯吗?没见过先太尉吗?你与他们可不一样!同样的仗,你们的打法就不同。你有些手段,杀人于无形啊,都不是一个将领该有的城府心机。陛下圣明,比我看得明白。只因他信任你,不愿疑你而已。你一旦克制不住……”
公孙佳肃容到:“谢翁翁提点。”
赵司徒微微一笑:“你有些像你父亲,又有些像你的外祖父,知道你与他们最大的不同是什么吗?”
“请教翁翁。”
“你比他们阴险,”赵司徒仍然在笑,“凭谁经历过你经历的事情,那么艰难的熬到现在,都要有些能够自保的心机。能当朝议政的人,有几个没点心机呢?老夫也有自己的算计。只提醒你一句,正视你自己。知人者智,自知者明,胜人者有力,自胜者强。万不可失态。”
公孙佳道:“是。”
赵司徒道:“兵事老夫依旧不精熟,只知个大要,你有什么安排,只管去做。”
公孙佳道:“我要重新想一想。”
赵司徒道:“这便不必与我一个外行讲啦,你放手去办,我去六郎那里看一看。”
公孙佳一笑,估计这爷儿俩得有一番好商量。赵司翰才升任尚书不久,倒不负仕林对他即将成为文官领袖的期望。
这事还与公孙佳有点关系,吕氏姐弟俩办了件蠢事,刺杀公孙佳不成,连吕宏都被连累得丢了尚书的官职。这一职位经过几双手的博弈,最终落到了赵司翰的头上。赵司徒不要她汇报,他们要商量什么事,公孙佳也就不过问了。
两下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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