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跟着皇帝到了郊外,将大行皇帝入葬,天色已经很晚了,众人更待依照安排各到宿处休息。燕王却突然失声恸哭,比刚知道皇帝死讯的时候哭得还大声,一声叫着:“阿爹!阿爹!你把我带走吧!你走了,我也活不成了!我就要活不成了!”
这些日子下来,他想联系旧部也联系不上,反倒是有几个将校劝他:“陛下仁厚,殿下不要再执迷不悟了。”他想见靖安长公主或者延安郡王等章氏的亲戚,统统无人接话,都让他老实认错,好好做人。章晃倒想再联系朱勋、公孙佳,依旧是用纪氏来做理由,却无法靠近这二人。
燕王越想越恐慌,终于,梓宫封入地宫,地宫大门关闭的时候,这种恐惧达到了顶点!如果换了是他,也不会让这个兄弟活下来的!
他慌了,哭喊起来,谁也劝不住!本来打算休息的人也走不脱了,尤其他的几个旧部,更是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安乐县公正在劝着,靖安长公主则是骂,一个红脸一个白脸,竟没能将燕王压下。先前的老太傅也随行过来,摆出来老师的谱,燕王也不理。
章熙冷眼看着这场闹剧,章熙的朝臣们,赵司徒、朱勋、钟源、霍云蔚乃至公孙佳,都与章熙站在一处,人人面无表情。
公孙佳低声道:“燕王,不过如此。他以前是怎么能跳得那么高的?”
“先帝仁厚,不怀疑他,儿子肯上进,哪有不高兴的?”霍云蔚这两天叹气的频率尤其的高:“唉,世事难两全,没有既保住先帝的江山,又保住他的逆子顽孙的办法。先帝的一世英名……”
公孙佳看了他一眼,缓步走过去,钟源急道:“你干嘛去?”
公孙佳回望他们:“先帝一世英名呵……”
她踱到了燕王的跟前,正好,靖安长公主不耐烦了,抡圆胳膊一个大嘴巴抽到了燕王的脸上,燕王消音片刻,缓过神又要哭。公孙佳抓住了这点间隙,说:“你不但不会死,还会好好的活着!”
章晃也在陪着劝燕王,闻言问道:“什么?”
“陛下仁厚,早就宽恕你们了,”公孙佳道,“如果是我,我一定要让你们都好好的活着,见证盛世!见证我们比你们强许多!你们是翻不了天的!皇室依旧父慈子孝、兄友弟恭。这是朝廷的光彩!”
说完,她对郑须勾了勾手,郑须带着几个有力的宦官就上来将燕王一家“请”去休息了。
公孙佳对围观的公卿宗室说:“都不累吗?我快累傻了,咱们都散了吧,也好让陛下休息。”
于是,众人一哄而散。唯有霍云蔚等到了公孙佳被单宇和薛珍一边一个搀着走过来,他说:“现在,燕王可以自尽了。”
公孙佳道:“先帝的一世英名。”
“还有陛下的仁厚。你还撑得住么?撑得住先去见陛下。”
“咦?”
“嗯,你对公卿发威风的时候,他已经去歇着了。”
公孙佳打了个哈欠:“那走啊!”有了今天这一出,燕王爱死不死,章熙爱杀不杀,事情都不会闹得太难看了。
见了章熙,无人再提燕王,章熙也只是问:“劝他那几个人,是他旧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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