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孙佳对朱勋道:“老老实实听人家安排,那是最不会生出矛盾来的,可咱们生下来又不是为了受人的气的。以前泥腿子受气,现在不是泥腿子了,还受气,当年那反,不是白造了吗?”
“这又不是私仇了?”
“害!有公有私,成么?”
朱勋笑笑,又严肃地说:“哪怕你去了雍邑,也留神着点儿京里,你最后还是要回到京里来的!你哥哥是不错,脑子够使、本事够用,可是他呀身上那股冲劲儿不足!你外公外婆,心疼他,虽教他、练他,也护他。哪怕送上阵了,也要先放到后方,直面生死但是没有直面过存亡!这不算考验。
别说你外公外婆了,就是我,对这些废物难道就舍得让他们再跟我们当年似的吃苦了?你吃过的苦头、受过的刁难,是你的福气哟!惜福,别变得跟这些废物一样了。”
“哎。”
朱勋道:“老喽,今天话一下子就多了起来。”
“我爱听你们说话、讲故事,我都记着。”
朱勋道:“那我再说一件事儿,你记一记?”
“好。”
“我要是有一天忽然走了,来不及说话,你代我照顾一下这一家子废物。”
“翁翁!”
朱勋道:“我知道的,我这个样子,不定什么时候就走了,熬十年是它、拖不过明天也是它。看开喽,撑下去也没法儿叫废物变好人,不如托付给个好人。药王啊,哪怕我还能再活十年,今天咱们说这些话你也一样记下了,你答应我吗?”
“咱们老贺州谁不是互相照顾的呢?从来都这样,以后也这样。”
“那我就放心啦。哎,是九郎那个不着调的把你诓过来的吧?”
豁!这心里明白着呢?公孙佳给他把毯子拉拉高:“您能放点儿心了吗?”
“嗯,知道巴着你,他还没笨到家。对了,秦王是新太子了吧?别离太近也别离太远,”朱勋难得就这种事情给公孙佳提点,“他本事不太够,容易对下边的人起疑心、喜怒不定。因为他虚。虚就不压秤、镇不住,底下也容易闹。当年与先帝争天下的人,有人有财、又有名声、又是官儿,就是做不下来,都是这样的。本事只够眼下过得比别人好,不够本事再上一步。”
“如果他更宽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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