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夫人听了,一言不发,苏谦与苏逊既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又想起来赵夫人所言,不能单靠宗族与舅舅,两人心中天人交战了半天也没打出个结果来,不由安慰自己:我再看看。
赵夫人听完了容泓的道理,说:“你说的都在理,不如上书朝廷。”
容泓一噎,他不敢。他也不是个书呆子,更不是个傻子,上书朝廷说这个事就等于是攻击公孙佳,找死了吧?!他说:“嫂嫂贞静自守,抚育儿女,众人交口称赞。如今侄儿侄女都长大了,正在出仕、结亲的时候,您一旦‘出仕’,这品级还没有您的诰命高不讲,物议恐怕……”
赵夫人依旧笑眯眯的,这事儿她要没想明白就不会过来了,她直白地说:“物议要是有用,你我都不必来雍邑,周廷也不能这么得意。”
容泓哑然,赵夫人道:“以后我在相府,你在国子监,还要多照应呀。”
容泓只得苦着脸应下了。赵夫人道:“待我把这宅子收拾好了,再请你来吃酒赏花。我从京师带了些花儿来呢。”
容泓见劝说她不动,已知自己这是多嘴了,只得拱手告辞。回府之后便飞快地写了封信派人快马送给哥哥容尚书,说:我可能办错了一件事。请容尚书给拿个主意。一面把自己写的规划又重新检查了一遍,拿去给公孙佳审阅。
他离开之后,苏逊说了一句:“阿娘,容叔父说的也有道理,会有人说阿娘的不是的。”
赵夫人道:“我听你们舅母有句话很有道理,听蝲蝲蛄叫还不种庄稼了?”苏逊心道,我哪个舅母会说这种话?想了一圈才想起来,哦!知道的!
赵夫人花了两天时间收拾了新宅,把行李安放好了,仆人安排妥当,再把从京师带来的花树种下,又挑了当季的花种洒了。第三天才带着一双儿女逛雍邑。她走的路线与容泓不同,容泓是已经知道了自己的职事,他有个目的地,虽然中间总是会被雍邑的事物吸引得偏了道。
赵夫人并不知道自己的职事,公孙佳还没把告身给她,她就没个准备的目的地,散漫地四处闲逛。进城的时候,她与所有人一样,也被雍邑的面貌所震撼,不过作为一个从前朝旧宫廷里混出来的人,她太知道这有可能是表面文章了。
一个地方,只要分了高低贵贱,上峰来检查的时候就有被糊弄的风险。糊弄这事儿,赵夫人在旧宫廷里也常干,贵人驾临的时候打扫好卫生、穿新衣服、选长得俊的排前头这都不算糊弄了,还有贪污受贿了,损失了东西,有人来查的时候临时从别处借了来摆上,等人走了再还回去。这也是基础操作了。此外还有种种更加隐讳高明的,比如你要视查,离得近的用真的、实景,离的远了的拿画布画了画糊上。又或者故意安排巡视的路线,只往繁华好看的地方看,不往脏乱差的地方走之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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