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想也知道, 所有人都不会安心。
手上的事一收拾完,公孙佳就匆匆赶去了朱府。朱府已是一片银妆素裹, 府邸各自仿佛都飘荡着哭声。被一群人簇拥着进入堂内, 霍云蔚正与朱罴说话, 公孙佳看着这一片景象,心头不由一沉。
朱勋即使功勋卓著, 倒也不必让丞相为他操办丧事,霍云蔚应该只是名义上的“主持”, 但是他却很认真地到了朱府, 为一个时代收尾。
这也是给霍云蔚一个广泛地联络贺州同乡的机会。
公孙佳还没来得及开口,朱瑛就呜咽着冲了上来:“你可算来了呀!”公孙佳道:“帽子、帽子!你戴反了!”朱瑛赶紧把头上孝帽给戴正。朱罴与霍云蔚也出来相迎了。
几人见过,朱瑛插不上话,索性缩到公孙佳身后去了。霍云蔚问道:“政事堂的事都办完了?”公孙佳一摊手:“差不多吧,谁有心思细看?怎么样?”霍云蔚道:“他们办这些个是老手了,还好看人下菜碟儿, 有咱们在,他们也不搪塞。”
公孙佳又对朱罴和朱雄说:“节哀。”又问他三舅和三舅母哪儿去了之类。朱瑛跳起来,说:“阿姐回来了,在后面陪阿娘,我带你去。刚才姐夫说我们家供的香炉不够好,他那儿有一对,回去取了。”
公孙佳对霍、朱二人点点头,与朱瑛往后院去。朱瑛做贼一样,左瞄西瞅,走出一段才对公孙佳说:“老霍这回过来好奇怪。”公孙佳问道:“有什么好奇怪的?”
朱瑛吸吸鼻子,说:“开始还说丧礼的事儿,几句话说完了,就开始嘀嘀咕咕的。跟哥哥们嘀咕,来了吊客又跟吊客嘀咕……”
公孙佳叹了口气,拍拍他的肩膀:“别想太多了,也别去看他们。”这事的味儿她太熟悉了,当年她爹死的时候,多少吊客都是跑过来开会的。连霍云蔚,都是章熙派来趁机收拢人心的。贺州派最后一块压舱石没了,贺州勋贵将来何去何从?留下一块肥肉,多少只狼在盯着呢。
到了后面,三舅母她们已经哭得眼圈儿、鼻头发红。三舅母一把拉住公孙佳的手:“哎哟,我也没爹了!”公孙佳的心神被这句话拉了回来,与三舅母抱头痛哭。哭了一场之后,又是忙着打水洗脸,收拾妥贴了才好好坐着叙话。
三舅母也没有别的什么要求了,朱勋丧礼排面十足,能让一个丞相哪怕是名义上主持,这也是破格的事情。三舅母只是絮絮叨叨地说:“他走得不太安心,前天我来看他,他还惦记着别让南蛮子把朝廷搞乱了。”
公孙佳道:“我都知道,我都知道。”朱勋至死还惦记着压制南人,这让公孙佳十分为难。朱勋的态度,基本就代表了整个贺州派的态度,他是可以代老乡们决定立场的。无怪章熙要派霍云蔚来,霍云蔚宁愿暂时放下政事堂也要钉在朱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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