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盛大怒,当场跳了起来。他是比所有人都积极盼望公孙佳自立的人!不是因为那个是他小姨妈,不是因为那是个“书上写的最后的胜利者”,不是因为他这么做能得到很大的好处,而是因为他余盛是亲民官!他知道老百姓这些年过的是什么苦日子!什么生产力生产关系之类,他这个学渣是弄不太明白的,但是也知道这会儿搞民主共和是啥用也没有的。奴隶社会也有民主呢!他又没办法搞个工业革命,他认了,他现在就要一个人能站出来,不去管所谓的“忠义”名声,只求这个人能够给百姓提供一个安定的环境!
余盛是所有人里最讨厌拿太祖太宗来说事的人,他破口大骂:“你装什么大瓣蒜呢?朝廷议事的时候你怎么不跳出来反对?非要这个时候露一脸?还太祖太宗?他们喜欢子孙自相残杀?喜欢哀鸿遍野?喜欢生灵涂炭?喜欢天下大乱?哪怕洪水滔天只要天下还姓章就可以?”
“别他妈的再有为了给儿孙省口吃的自己绝食饿死的老人了!别他妈的再有因为养不活被卖掉的孩子了!别他妈的再有被溺死的婴儿了!行不行?行不行?行不行?!你他妈的一点‘美名’,是他妈的别人全家的命!”
余盛愤怒的声音在空中回响,嘶哑劈裂的声音听得人头皮发麻。
“他们土里刨食还要纳粮供养你自己饿肚子的时候你在干嘛?他们卖儿卖女还要供养你享乐的时候你在干嘛?啊?!能得你!你家太祖还是前朝的百姓呢!”余盛开始口不择言,“咋?自己过不下去了就造反,自己是人上人了,别人就活该去死,还不能吱两声?你咋不上天呢?哦,你这年纪,怕是连苦日子都没见过吧?我他妈跟这天灾忙活了十年,我从山里拣等死的老人,从河里捞投水的青年,育婴堂里塞满了孤儿,你都干什么了?抄着手来等吃的,你个吃白饭的还吃出优越感来了?你算个什么东西?呸!”
类似的话余盛对公孙佳说过,哭得满地打滚儿,他那么浓烈的感情公孙佳不太能够理解,公孙佳只能理解“不能让百姓过不下去,现在百姓确实很苦了,得给人活路”之类的。而她周围的人里,大部分与她差不多。但是余盛这番话却是发自肺腑的诚恳,态度最能打动人。容逸等人无不恻然,连叫好的贺州纨绔也被这语调感动得开始抽鼻子,决定以后家里人管着叫不许大开宴席浪费的时候听一听话。
公孙佳没有拦着余盛开腔,余盛开始的时候跳得太快,后来是因为让他这样骂一骂也没太大的关系,不挑明了,还有些人云里雾里不知道现在是个什么光景呢!目前为止,说的这些还是爱民之心,再说下去就要骂“统治阶级”了,眼见他快骂出更离经叛道的话来了,公孙佳急忙阻止了,道:“来人,把他搬走!”
薛珍急忙带人把余盛抬到了一边,余盛扭动着身躯挣扎,被薛珍盖住了嘴:“小郎君,大好的日子,少说两句、少说两句!”把他一股脑给抬了下去。
容逸赶忙出来打回场:“请二位入城,些许事务稍后再提。”
鲍信责问的话被余盛打断,气势一歇,但仍然说:“你们自去热闹!我只认太祖太宗为君,见不得他们的子孙后代这么没骨气!更看不下去诸位这么没有骨头!”
容逸喝道:“你待怎的?”你还能阻止了不成?周围的侍卫们警惕起来,刀已出鞘——公孙佳遇到过不少刺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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