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不远之外的皇城景安宫,尽管青砖地面上铺了一层精美厚实的地毯,跪在上面的容妃依旧觉得寒意沁骨。
“陛下明鉴,臣妾对雪盈所行之事当真毫不知情!”
景元帝挥手就把一叠侯口供扔到她身前,“看看这些口供吧!跟踪查探君淮常走的路线,私下从义庄买尸,布置卖身葬父的现场,还乔装成流氓地痞调戏那个娼妇,引诱君淮出面解围……如此煞费苦心的布局,都是你在宫外豢养的那些个走狗做的!没你的授意,他们能乖乖听从一个宫婢的驱策?”
担心了一夜的事,终究还是成了真。
不愧是北镇抚司!
皇上最恨后宫私通宫外,如今实证在前,容妃无可辩驳,但有些事她却是万万不能认的,“陛下开恩,这些人多是在宫外替臣妾打理田庄铺子的仆役,并不是什么为非作歹之人。雪盈在臣妾身边侍候多年,没少替臣妾跑腿儿去收取银钱,跟他们甚为熟识。许是因为这层关系,才会狗胆包天,帮她做下这等糊涂事!臣妾用人不察,请陛下责罚!”
“糊涂事?”景元帝被她这通诡辩气得不禁冷笑,“你说蓄意毒杀镇北王世子只是件糊涂事?在你看来,是不是把毒下到朕的头上也只是件糊涂事!”
容妃被愤怒的拍案声震得狠狠打了个寒颤,慌忙伏身请罪,“臣妾不敢!陛下息怒!”
屋内另外几人见龙颜震怒,俱被吓得噤若寒蝉。
“是臣妾一时情急口不择言,还请陛下息怒!”容妃迟迟等不到江仲珽开口替她求情,暗暗恨得不行,果然是养不熟的狼崽子。但眼下先过关要紧,只能暂时将他扔到一边,膝行向前两步,冲皇上伏身哀哀陈情道:“陛下,臣妾与世子无冤无仇,根本就没有伤害他的理由啊,还请陛下明鉴!”
雪盈为了在昌王跟前搏宠,私下里做的这些个小动作她自然是知情的,也默许了,诚如皇上所说,没有她的默许,雪盈根本不可能调得动她的人。但让她想不通的是,魅惑江既白怎么就变成了毒杀?
“无冤无仇或许是真,但你敢说,他没有挡了你的路?”景元帝别有深意地看了眼江仲珽。
容妃小心翼翼偷偷打量皇上的脸色,被他这一眼惊得心跳险些骤停。
皇上到底知道了什么?
私通宫外尚且还有回旋余地,若是被皇上发现她扶持昌王的真正用意,那她可就彻底断绝了活路!
“陛下,丁镇抚使求见。”门外一道内侍禀报声打破了殿内的凝滞气氛。
景元帝随即开口道:“宣。”
殿门应声被推开,丁贺扬一身龙鳞卫公服,腰配长刀稳步走了进来,径直至御前,双手奉上一份供状,“启禀陛下,雪盈已招供。”
容妃闻言猛地抬头看向丁贺扬,见景元帝脸色严肃地接过供状,又立即低下了头收回目光,当下心如擂鼓。
直到此时她才真的后悔了,悔不该把雪盈送进昌王府,就该留她到年纪了放出宫去,再人不知鬼不觉地解决掉,干净利落。
雪盈知道的事太多,落在北镇抚司手里,她能守得住最后的秘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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