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深宫内,太后和皇帝再一次爆发了激烈的争执,这回很明显地,是因为皇后。
“身为皇后,后宫表率,当以身作则,恪谨自省。可皇后又是如何做的?三天两头就出宫,往娘家跑,她这般随性,又至皇权于何地。”
太后想到自己做皇后时,前有狼后有虎,兢兢业业,不敢懈怠,唯恐一个没注意,给那些想要取代她的人抓住把柄。
她那时候多难,可如今高家这位皇后,做得可真是轻松。
面对太后的指责,皇帝也是烦了:“母后夸张了,这半年来,皇后就只回这么一次,她为朕生下皇子,朕难道连这个体面都不能给她。”
皇帝没说的是,就是因为皇后背后周旋,稳住柱国公,且又拉拢了几个老臣,这才终于把恢复旧税制的势头压下去,也让他有了喘息的空间。
朝堂上安稳,他才能吃得好睡得香。皇后是他得力的贤内助,全心帮他,他为何不能对她好点。
母子二人显然有隔阂,皇帝想给的,正是太后担忧的。
“从古至今,外戚干政,对皇权是最大的威胁,你如今给予皇后的权力太大,诸多纵容,就不怕她野心滋长,于你不利。”
“母后未免过于忧虑,看谁都不坏好意。皇后从来不向朕打听朝堂的事,反而是朕心情不好,主动同她提过,她也只是帮朕出出主意,并未越俎代庖。”
比起事事都要对他进行说教的太后,皇帝自然更满意处处以他为主,体贴又明理的皇后。
然而太后听到这话,捂着胸口狠抽了一口气,闭目片刻,再睁眼,看向皇帝的眼神愈发地淡。
“你如今,只听得进皇后的话,哀家说再多,在你这里,都是错。”
“母后可以少说两句,少管些事,心情自然舒畅了。”
皇帝这话一出,太后惊愕过后,双目微睁,久居上位以后,已经少有这般失态了。
“你是嫌哀家多管闲事,哀家若不管事,现如今,又有你什么事,你根本就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怒极之下,明知有多伤人,可太后仍是忍不住地脱口而出,因为她觉得自己更委屈,更不好受。
皇帝听后,反而没太后情绪那么激动,嘴角浮起一抹略苍凉的笑:“太后终于说出实话了,既然并不期待我的出生,那时候,怎么就不把我随便丢到哪条河里淹死了算,这样,假的就成不了真,失去了价值,随时可以舍弃,太后也不会这样为难了。”
“我为难?我为难,是因为皇帝你在为难哀家,你若与我一条心,这天下,还不是我们母子二人说了算。”
“是这样吗?”皇帝笑了笑,随即敛唇,“可是太后显然忘了,太后姓梁,而朕姓肖,这天下是肖家的天下。”
如果这话是从另一个儿子口中而出,太后不觉得有什么,毕竟那孩子生养在皇家,从小就有这个觉悟。可在一个打小就养在民间,庄户人家粗养长大的孩子嘴里听到这话,太后不觉感到心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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