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他在哥大读完研究生,一声不吭地说要留下来,把祝老气到住院。后来两年他大哥病情恶化,很快撒手人寰,家里公司一大堆事需要处理。他也是狠了心,只在大哥出殡的时候回来了一趟,那时老爷子尚且年轻,硬是扛过了危机。但是现在,老爷子身体状况每况愈下,大哥的孩子尚在读高中,妹妹一心踏足时尚圈不想管家里的破事。说来说去,祝家能管事的,就他一人罢了。
“为什么会回来呢?”他决定回国长居的消息是吃团圆饭的时候,从她父亲口中得知的。
“祝老说,年后他家小儿子会回国,业务也会逐渐搬回国内,这么久了,那孩子总算想通了。”
“我不知道。”祝承结下意识回答,想再加一句解释,却又觉得十分苍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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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承结买了一束康乃馨,墓园许久没人打扫,一地落叶。
他来到母亲的墓碑前,放下花束,又点了一支烟放在石板上。
他蹲下/身,也给自己点了支烟。
为什么回来吗?
大概是想家了吧。
下山的时候下起了雨,细细密密的,落在身上,外套很快湿了。
祝承结走到山下,坐进车里,拿纸巾擦了擦手臂上的雨珠。
雨势渐大,淅淅沥沥的,模糊了挡风玻璃。
手机响了,赵念初问他要不要一起吃饭。祝承结看了一眼,没有回复,把手机丢回操控盘。
他发动引擎,车轮碾过路面的水坑,溅起几团泥泞的水珠,柏油路上留下两道清晰的车轮水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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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枝办完出院手续之后,打算叫一辆车送连母回去。
“打什么车,我坐公交就好了。”虽然脚没什么大问题,但为了防止有什么意外,连母走路的时候还是很小心地使力。
“打车多花不到几块钱。”连枝叹气,要站到路边拦车。
连母赶紧拉住她的手,“坐公交!几块钱不是钱呢?我跟你讲,你不要还没有赚钱就不知钱的珍贵,我辛辛苦苦卖一个饼,也才八块钱,我一天要卖多少,才够你一个月生活费?那不是这一块两块节约出来的?”连母是个大嗓门,平时在菜市场跟人扯惯了,此时话一出,引得路人驻足观看。
“我没有不知道钱的珍贵……”
“你们年轻人就是铺张浪费,天天生活在象牙塔里,不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残酷,花钱谁还不会?这次叫你别回来别回来,你偏要回来,机票多少钱?啊?”
“别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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