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梨将米饭焖在锅里,便提了竹篮往菜市,打算做几个好菜,是替兄长招待远来的好友,也是存着方才相助的感激回馈。
她手上能用的闲钱并不多,但也并非名贵的食材才做得出美味的小菜。这些日子在郡守府,她常吃的一些家常菜也并不贵重,但烧制的味道却远胜往日在朱家吃过的。阿梨留心学着,正好今日能做给韦兴和那位乔家阿兄尝尝。
路过酒铺时,阿梨咬了咬牙,特地打了一斤好酒。天气炎热,她等着柜台里的小伙计取了竹筒慢吞吞用漏斗沽酒,一阵凉风从旁边巷口穿堂而过。
阿梨站到巷口的桂树下,朝里头张望一眼,正见李贽牵了马从里头走出来。
昨日不欢而散,今日这样突如其来地不期而遇,阿梨面上有些热,忙转过脸,挺直了肩背,目不转睛盯着柜台里头懒散的小伙计,心里莫名有些焦急。
李贽早瞧见了她,却也并未同她说话,仿佛二人从不相识一般,与她擦肩而过,却连眼风也未往她身上扫一眼。
这便是阿梨曾期待的结局了。他走他的阳关道,她过她的独木桥,相见不识,各自安好。可他带着一脸冷漠,平淡地从她身侧走过去时,先前的焦灼紧张和局促如被三九的寒风冻僵,心中窒闷得连呼吸都有些不畅。
可那又如何呢?长痛不如短痛,痛过几次,她也就习以为常,并不会再因他而牵动情绪,患得患失了。
来时雀跃欢快的心,因与李贽的相逢不识而添了几分黯淡惆怅。
接过小伙计递来的酒,阿梨小心翼翼将酒壶放进竹篮一角,脚步匆匆往韦兴暂住的家中赶。她进了巷子没走几步,便发现了李贽和他的马。
他人高腿长,却放任着马儿信马由缰地啃着旁边一户人家墙缝里横斜伸出的杂草,羁留在巷道中,并不着急往哪里去一般。
阿梨抬头瞥他一眼,却又旋即敛下了眸子,望着自己的脚尖,匆匆从他身边侧着身子擦过去。
因着他的视线似乎落在她身上,阿梨觉得身子有些紧绷,甚而轻微地颤抖着。可直到她的身影走出他的视线,谁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
他没有再挽留,而她也没有只言片语地求助,也许就这样静悄悄地结束,斩断彼此心中那些不切实际的绮念,对谁都好。
进门时,韦兴正拿着剪子,踮着脚去够头顶的葡萄,腋下的拐杖不慎“砰”地滑到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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