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被什么武器所伤?”李贽转而看向另一名有伤在身的皂吏。马刀锋利,若伤人,又岂会只留下这点不致命的伤痕。
“秦三贪功谎报,他哪里去逮过马匪,是维持秩序时被乡民拿扁担打的。”
“既是被扁担所伤,为何本官盘问时不说实话?贪功谎报,当革职论罪呢……”李贽眯起眼睛。
秦三连忙否认,又恨同伴胡乱说话。
二人这边尚未揪扯明白,角落里一个老丈倒先嚷嚷起来:“求青天大老爷做主,这些皂吏霸道横行,掀翻了小人的菜踩得稀碎,这是小人劳碌大半年的命根子,我一家老小还指着换点钱添秋衣,求大人赔钱给小人……”
一时公堂上又吵做一团。李贽并未出口制止,事情也越辩越分明。
“俞別驾,此案你有何判断?”将人犯都带下之后,李贽坐在公案后,一边转着笔花,一边状似无心征询俞別驾的意见。
“本官仍是之前的判断:马匪趁着混乱,营救奸细韦梨之时趁乱杀死陆公子!”
陆甫虽伤重暂时不能理事,但李司户这郡守之位不过是暂代一二。等赵国公剿匪回京,临州仍是陆甫的天下。而陆家死了人,怎可能将事情推到民变之上,总要有个替死鬼来泄陆家心头之恨。阿梨与乔秦就是现成的靶子。
俞別驾一心攀咬着阿梨不放,李贽却将水搅得更浑:“依我看,事情岂止这样简单。陆甫在临州为官十年,只怕平日也得罪了不少属下。有人借着混乱,借马匪的名头害了陆甫最得意的儿子也未可知。”
此言一出,座中不少人变了脸色。这样大的罪名,落到头上岂是说着玩的?连俞別驾也瞠目结舌,但偏偏说不出任何反驳的话。谁又能一口咬定,排除这样的事发生呢?
尤其在审过乔秦之后,案件变得越发扑朔迷离。做为货真价实的马匪,乔秦否认曾抢劫府衙上供的盐税,声称抢到的银子不过区区四五千两,与陆甫先前所称的七十万巨款相去甚远。
这也是乔秦要阿梨盗账本的因由所在。若陆甫监守自盗,却转头将所有罪责都推到马匪身上,岂不是一桩瞒天过海的好计?朝廷还能派军替他剿匪灭口,谁也想不到看似两袖清风的陆大人搜刮无度,竟然是个巨蠹。
故而,李贽杀了个措手不及,天色未亮,便遣神策军将郡守府围得连只苍蝇也逃不出去。而那间阿梨一度十分想进去的书房也被查封,只是谁也没在其中搜到什么账本。
因为没有证据,这事自然不能妄下定论,反而被陆家抓到把柄,大肆攻击。
这日神策军刚撤走,陆芙蕖便领着人,押着陆临渊的棺椁,闹到了赵国公府邸前。
“小女子请求赵国公免了李敬宣的职,即日出兵剿匪,擒获韦梨,为我父亲和二哥讨回公道!”她一身素衣,精心打扮过,瞧着又可怜又俊俏。
陆甫的长子这些年一直在京中,陆临渊的事情一出,家中方才写了信,眼下人尚未到。而陆甫仍需人照顾,陆夫人无暇它顾,事情便落到了陆芙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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