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辅大人。”陆丞相疾步追上谢首辅,跟他并肩而行,语调尚能保持几分镇定,“咱这位女皇陛下平日里不声不响的,看着温柔极了,今日这一出着实让人捏了一把冷汗啊。”
“怎么?”谢首辅偏头看他一眼,“吓到丞相大人了?”
“若是没吓到,那肯定是骗人的,本相里面的衣服都湿了一重。”
陆丞相苦笑,“不过我觉得我这还是好的,你没看到其他大臣的脸色?那一个个苍白苍白的,活像是刚生过孩子的产妇,没一点血色,看来都被吓到了。”
的确……
步履有些不稳的大臣们陆陆续续跟在身后,脸色白得跟纸片似的。
“历来朝臣被治罪,必是有人先弹劾,或是御史,或是其他文臣,当然有时候也会来自于竞争对手的构陷。”
谢首辅不疾不徐地往宫门方向走去,“有人弹劾,若证据确凿便可定罪,若证据不足,也有时间周旋,可像咱这位陛下和摄政王雷霆风行的查罪方式,大概朝上诸人都是生平头次见,所以被吓到也是在所难免。”
他们惊吓的不是苏策,而是自己。
苏家和云家能被悄无声息地查个底朝天,只能证明女皇和摄政王有自己的眼线和消息来源,皇宫内外不知多少人手时刻盯着朝上各位大臣,他们身后的势力多大,动向如何,都做了些什么不该做的事情,甚至连晚上如厕几次说不定都被如实掌握,怎能不叫人心惊胆战?
“其实也不用太紧张。”谢首辅淡笑,声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让跟在身后的大臣们都听到,“摄政王就算真有那么多眼线安排在外面,代天巡狩,也不可能事无巨细什么都查,要查肯定也是查一些有不臣之心的逆臣,搜刮民脂民膏的贪官污吏,或者放任百姓陷入水火而不作为的昏官,以及地方上一些势力滔天、官府无能为力的地皮恶霸之类。”
说到这里,他转头看了眼身后不知不觉跟上来的官员们,淡淡说道:“总的来说,可以归结为一句话,咱这位陛下和摄政王要的是河清海晏,天下太平。”
陆丞相闻言,缓缓点头:“首辅大人说得对。”
“可在朝为官的,谁没有一点说不得的事情?”身后有位官员小声说道,“哪怕邀请几位同僚去青楼喝上几杯,私底下都不算什么事,可落到陛下和摄政王眼里,难免被视为作风不正。”
谢首辅淡道:“眼线再多,摄政王和女皇陛下也只有两个人,两双眼睛,哪有那么多精力盯着诸位这些鸡毛蒜皮的事情?”
“首辅大人的话其实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不管是为官还是做人,没有谁可以做到跟古圣人似的,挑不出一点缺点。”
陆丞相转身,像是给各位大臣缓解压力,“各位不妨想想,女皇陛下登基以来,其实也就治过魏王府和苏家两宗大案,他们的罪名都是有目共睹的,各位可以参考一下。”
众臣想了想,似乎也确实如此。
这么一想,心神微松,脸色比方才就好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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