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旧的木窗户,装着最古老的毛玻璃,大片日光倾覆在上面,光影流淌间,金光闪闪,片片碎金。
她顿时就感受到了温暖。
寒凉人世那点涓细的温暖,就跟谭秋闻那个人一样,她迫不及待想要抓住。
她问谭秋闻:“那个房间可不可以留给我?”
男人哑然失笑,告诉她:“那是我的书房。”
书房向阳,大片日光自木窗外抖落进来,熔金一般,把室内的一应摆件都镀上一层暖色。
几根爬山虎悄悄探进窗内,送来几抹绿意。
谭秋闻一进书房便自顾自的坐到皮椅里,整个身体陷进去,有些懒散,也有些颓唐,似乎还有几分难以名状的烦躁。
内心充斥的无力感和苦涩瞬间织成一张巨大严密的网,将他整个兜住,缠紧,系上绳结,一困到底。
他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克制住,指了指对面的一把藤编椅,嗓音疲倦,“坐!”
姜意南立在书房中央没动,目光仍旧停留在窗户上,侧脸轮廓被光照得分外清晰,线条流畅,纤毫毕现。
原地站了几秒钟,她突然转身把藤编椅搬到了那扇木窗前,抚了抚身上的长裙,坐了下去。
恍然间,谭秋闻仿佛看见了十几岁的谭嘉南。那时她刚刚被接到谭家,不爱说话,也就面对他和母亲时能开口说那么一两句,旁人是半句都撬不开她的嘴。
平常上课规规矩矩去上,一到周末她就喜欢躲进他这间书房,一个人坐在窗户前,一坐就是半天。
他办公,她就这么坐着,安安静静的,从不打扰他。
后来他曾问起她,为什么这么喜欢坐在木窗前。
少女仰头告诉他:“我喜欢和您待在一起。”
她眼里有光,有星星,盛满笑意,炫目动人。
谭秋闻摁紧脑门,努力压制住这些破碎的记忆片段,敛起神色问:“给你发了那么多信息,怎么不回来?”
姜意南还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猛地被男人的声音拽回现实,她本能怔了一瞬,“您说什么?”
他重复一遍,嗓音比之前更低,更沉。
从姜意南被狗仔爆出怀孕以后,她陆陆续续收到了很多谭秋闻催她回家的短信。然而她都当做没有看到。
当初离开谭家时,她就没想过回来。这么多年不管熬得多难,走得多累,被网暴,被人肉,被黑粉跟踪,一个人躲在角落里不知道哭了多少次。纵使被狗仔爆出怀孕,铺天盖地的热议和谩骂,她都没有动摇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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