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叹了口气:“你少玩会儿游戏, 有时间了研究研究菜谱,下次考核争取前进两名……”
邓广濯没吭声,“砰”地用力关上门,低声咒骂一句:“天天唠叨,烦死了!”
周咿问:“你妈妈身体不好?”
“一直这样。今天说头痛,明天说膝盖痛,上医院检查一次花掉上千块钱,但是什么病都检查不出来。其实她根本没病,就是自己作的!”邓广濯似乎终于找到了倾诉对象,一股脑倒出全部负面情绪,“没办法,谁叫她是我亲妈,我又不能不管她——自从我上了高职,她不舒服的地方比以前更多了,再这么下去,我的学费、我们俩的生活费就要花光了!”
周咿默默看着洗了很多次颜色已然泛白的旧门帘,心中悄然涌起一阵酸涩,不过很快散去了。
邓广濯走回电脑桌旁,退出游戏。他给周咿搬了一把落满尘土的椅子:“你凑合坐吧!我实在没心情打扫卫生,过一天算一天。”
周咿建议:“我们出去谈,别打扰你妈妈休息。”
邓广濯指着平房另外一间卧室,说:“出去还要花钱,就在这里谈吧!只要关紧门窗,我妈听不见我们聊什么。”
从这段听似平淡的话里,周咿嗅到一丝危险的气息。
她环视屋内陈设,看见了靠墙而立的铁锹和墙角胡乱扔着的一捆绳索。假如邓广濯的爸爸邓明辰此时出现,那将是一对二的局面,对她非常不利。
她还看见,两间卧室之间的充作客厅的屋子,弥漫着浓浓的中药味。
一个便携卡式炉摆在“客厅”靠近大门的位置,上面的药罐冒出热汽。除此之外,搁在地上黑黢黢的炒菜锅和汤锅里空空如也,连一颗油花都没有。
周咿退到门口,将门开至最大。
“你没吃午饭吧?附近有家快餐店,我请客,请你吃汉堡薯条。”
邓广濯咧咧嘴,像是在笑却一点笑意都无:“你不是那谁谁谁的家长吗?专程找我来算账教训我的……突然这么好心,有阴谋吧?”
周咿回他一句:“阴谋没有。阳关道有一条,你走不走?”
“还真别说,你长得挺好看的。”邓广濯嘻嘻笑着,目光不怀好意,“可惜你年纪大了,不是我的菜。”
“你的菜是靳韶华那样的同龄人。”周咿不再迂回。
“才不是!凡是比我小的、乖巧的、不爱哭的,不管长得漂不漂亮,我都愿意和她玩玩。”邓广濯坐进破旧的电脑椅,“我就说嘛,你一副大义凛然为民除害的样子,原来只是为了一个假装高贵瞧不起穷人的女高中生,这种看见开局直接猜到结果的破烂游戏,玩着多没劲啊!”
“再好玩的游戏,你也得填饱肚子才能玩。”
周咿目光澄净,久久地注视着邓广濯,直至盯得他浑身发毛为止。
邓广濯慌忙望向别处:“你刚才说请我吃什么来着?”
“汉堡薯条。”周咿说,“垃圾食品只是一个选项。你想吃家常菜、铁板烧,我也可以奉陪。”
她说出这番话,目的是为了观察邓广濯的各种反应。距离下午集合排练的一点半越来越近,她要留足返程的时间,不可能无休止地跟邓广濯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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