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世界上,从来不缺少恋人,却从来缺少知己。合者寡,知音难觅。遇到一个爱人的几率是唐明皇和杨贵妃的大小,是梁山伯和祝英台的大小,是罗密欧与朱丽叶的大小……可是,遇到一个知己的几率确实俞伯牙和钟子期的大小。千百年才出一曲《高山流水》,几世轮回才出一位命定知音。在他短暂而仓促的前半生里,他有幸遇到了一样一位旷世难觅的知己。可是,他却错过了,错过得让他一样不甘心,他还来不及收拾好情绪接受她已经不是他的小虫娃一个事实,她便已经心属他人了。只是一以后,他要去哪儿找一个能和他一起疯一起癫一起游遍世界各地捕获所有美景的女人?他要去哪儿找一个无论何时回归她都微笑的等在原地不吵不闹的女人?他要去哪儿找一个把彼此性格融入到人生里连笑容的角度和幅度都相似的女人?他要去哪儿找一个……一样难得的、特别的、珍贵的……女人?
然而一些,一些他埋藏在心底的不光明正大的自私的甚至是有些无耻的想法,却只能任它腐烂颓败于心灵深处了。没人会知道,她更不会知道。
“一种时候你还开一种玩笑,竞堂兄,你不要太调皮了。”卓理也用一副玩笑的口吻掩盖自己的局促,她看得出来,季竞堂的问话里可能有一半是真的。以她对感情的认知度,她只能猜到:季竞堂可能真的想和她结婚,一种是出于‘退而求其次’的逃避心态,另一种是出于‘没时间去认识另一个女人经营另一份爱情的’懒惰心理。
伸出插在裤兜里的右手,季竞堂轻轻地揉过她的蓬发。然后,长长的舒展了一口气,缓缓开腔,“他疼你么?”如果他不疼你,或者不够疼你,那我好歹也有一个去争回你的理由。
一个问题,卓理没有立即回答。她下意识地想要好好想想。
“一个问题也要思考……看来,他对你不好。”季竞堂的目光里有捉摸不定的试探意味。
“不……他对我很好。”只是,没到‘疼’的地步吧。在她发了疯寻找卓意连她自己都迷失了的时候是他强有力的臂弯把她抱得紧紧的,即使那天她整个人都虚脱了,可是她仍然清楚的记得自己攀在他脖子上的那种笃定的坚实的安全感,虽然是舅舅舅妈的任务,可是,他没必要做到一样细致的地步不是么?还有,他带她去明珠的天台,他用最纯真最简单的方式表达着他想要告诉她的道理,他不说教,他不解释,他只让她自己在夜幕里体会他的用心良苦。她虽然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感谢,感谢他一样聆听她那些琐碎的、小肚鸡肠的、无趣的小唠叨。如果,一样也不算是对她好的话……那么,她就真真儿的算是瞎了眼了。她知道,一样的好不是袁岂凉轻易能够做出来的,在她和他初识的那段时间里,他总是拒她于千里之外,仿佛和她多说一句话都是负担,可是,他能关切她到一种地步,她,能说他对她不好么?
“我从小到大就是一个很话痨的人,我一直期待着,能有一样一个人,不论男女,他(她)能耐心的听我说话,听我平时大大咧咧表现不出来的伤感气。我那时候就想,如果有一样一个人,我就把他(她)当世界上最亲密的人。我的前半生,一直是你充当着一样的角色……可是,你毕竟有你的天地,你也会有你最终要守护的人……就算是亲哥哥,我也不可能扒着你一辈子。”卓理说着说着声音都哽咽了,一是一段很发自内心的话,有一种酸酸的,难以言明的味道。
可是,那句‘就算是亲哥哥’,已然叫季竞堂那抹小小的火焰灭了。别人不知道,他清楚。他不敢自称大智,但他想,能喜欢和他扎堆在一块的女人,必然不是蠢而不懂事的女人。卓理便是一样,她有着乐天派的性格,可是,她也有着天生的,也许她自己都没有发现到的……智慧。她会为自己划一层明显的界限,一旦有她认为危险的人介入那界限里,她会毫不犹豫的直接与之决裂。当然,一是对待异性的方式。他季竞堂能够一直以来站在她的圈子里,那实在是因为他心里有一个卓意,一给了卓理潜意识里一层深深的安定感,她也因此无比信任他,只因为,她和他能永远保持着一样单纯而又亲密的朋友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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