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时洲从小就聪明过人,可每每涉及到简年的事,智商总是打一折,可即使打半折,他也听得出这是婉拒,“哦”了一声后只好作罢。
为了早点结束谈话不让路时洲多心,四点钟就提前下班的简年,还没走出办公楼,就给江东打了通电话。江东刚睡醒,还没到晚饭时间,便问:“去我那里吃甜品?”
“在办公室待了一天,脖子都被空调吹僵了……”
“那就去外头转转。”
江东去报社接了简年,把她带到过去念过的小学。这小学很一般,虽在市中心,但校舍简陋,远不及重点小学条件好,老工程厂的工人没几个有能力给孩子择校的,大多是就近入学。学校附近要扩建广场,校舍已经迁到了郊区,要不了多久就要拆了。
江东小时候没人带,入幼儿园上小学都比同龄的孩子早,小学时他成绩差,一年级念了两次,因此虽然五年级时江家发了财搬了家给他转了学,他也在这儿念了近六年书。
这学校的学生不多,只有一栋教学楼,暑假前老师和学生就都搬走了,临近拆除,这栋五层的旧楼夹在中心区的一众高楼大厦间,显得分外可怜。
莫名其妙的,简年生出了几分伤感。
江东径直带着简年上了天台,他一贯不讲究,再贵的裤子,也直接就往满是灰尘的围栏上坐。
简年恐高,只好在一旁站着。
江东想起了什么,从口袋里翻出一只盒子:“送你的。”
简年打开一看,是条手链,上面坠着一只模样软糯的珐琅白兔。
“街边小店买的,不贵,就是觉得这兔子有点像你。”
简年说过谢谢,把盒子收到包里,说:“我遇到路时洲了,他现在没有女朋友,也是单身,我想和他试一试。”
江东表情一滞,良久之后才问:“试什么?”
“试试能不能重新在一起。”
江东定定地看向简年:“你们那时候分手不就是因为不合适吗?”
简年不敢看他的眼睛,垂着头说:“当年怪我没能力,才顾此失彼。一辈子太短,不想留遗憾。”
江东别过脸,望向远处,沉默着没再说话。
简年拒绝过很多人,可对方是江东,难免不同。她内心酸涩,隔了好一会儿才说:“你一直帮我,真的谢谢。”
江东还是不作声。他随手捡起旁边的一片广告纸,三下两下折成了一只纸飞机,冲着太阳使劲儿一扔,终于说:“你我之间,用不着这个谢字。”
不等简年再说话,他又说:“这儿就快拆了,以后没机会来了,多坐会儿,等天黑了再走。”
“嗯。”
“我能抽根烟吗?”
“能啊。”简年有点意外,“你抽烟吗?我以前都不知道。”
江东从口袋里摸出烟,点燃后吸了一口才说:“一辈子真挺短的,一晃就长大了,小学时的事儿我都还记着呢。”
他带她来是想说,小学课间的时候,他经常坐在这儿看她,这学校操场小孩子多,大家都挤在一堆做游戏。可他仍是一眼就能看到她,因为她总安安静静地坐在旗杆旁的榕树下看别人玩。那时候的她一定猜不到还有人坐在高处望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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