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天亮之后被德莱特看出端倪,她拿起剪刀三下五除二把烧焦的部分剪掉了。
及腰的长发肉眼可见地短了一小截。
阮笙却松下一口气,和生命比起来,头发什么的都不算重要。
她双手撑着膝盖,弯下腰,感觉肺部像是在被火焰灼烧一般,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刚刚像是在地狱门口过了一圈,胸口有一个风箱似的,不停地抽着风,生生发疼。
帕斯塔莱也没好到哪里去。
他因为被灌了药,原本腿脚就使不上力气,刚才已经是被阮笙拖着在跑了。
现在好不容易歇下来,直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干呕起来。
阮笙现在已经连等待他的羁绊值稳定下来的时间都没有了,反正回去之后在系统上也能看。她转身就准备走。
斗篷摆再次被扯住。
阮笙早已没有说话的耐心,她掏出剪刀,开始剪被帕斯塔莱拽住的布料。
帕斯塔莱另一只手却眼疾手快地抓住她的剪刀。
阮笙整个人都被吓了一跳,她睁大眼睛,看着帕斯塔莱:“你不怕死吗?!”
“你没有扎到我。”对方有气无力地回答。
“那你就不怕,万一剪到你的手,那该怎么办?”
“是你说过的。”
帕斯塔莱看着她的眼睛,语气异常认真,“怎么想的,怎么去做就好了。”
面前的少年体格过分瘦弱,皮肤可以说的上惨白,穿着一身灰扑扑的衣服,下身是一条长裙。
他有一双眼尾微微下撇的大眼睛,睫毛极长,脸色潮红,还在微微喘着气,蓝色的长发融在夜色里,几乎化为一体。
他抓着剪刀,另一只手揪着她的衣摆,如同一只乞怜的流浪狗一般。
他的眼睛是深红色的,红得几乎发黑,浓稠得划不开,在月色下泛着浅浅的涟漪。
“带我走吧,求求你,”他卑微地开口,“去哪里都好,我想要待在你身边,求求你,小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阮笙感觉自己似乎听到了他的呜咽。
“小姐,小姐,我的真名叫帕斯塔莱,你可以叫我帕因,我的弟弟妹妹们都是这么叫我的,虽然他们现在已经死了……我今年16岁,我是逃到沃米卡的,我身世清白,小姐,请求你带着我一起走吧,我会成为您称职的仆人的……”
阮笙简直都要被气笑了。
身世清白?
即使在这种时候,他也依旧不忘记撒谎。他的嘴里,到底什么时候能有真话?
“我只能告诉你,我叫海洛茵。”
阮笙咬着牙齿,低下头,把斗篷解开。
帕斯塔莱的手随着绀蓝色的布料滑落在地上。
“至于跟着我?想都别想。”
话音刚落,踏踏的军靴脚步声传来,似乎正要拐进这条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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