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冰没想到大侗会问这个,捧着茶杯苦笑:“失散二十多年,不是说找到就能找到,如果他们以为我没有死,我找到他们的概率还大一些。如果他们以为我死了,这亲我估计就难寻到了。
大侗点点头,同样一样苦色:“失散了再找,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你看多少寻人启事,要么一生找不到,要么寻找一生。”
“确实如此!只是,我没有找到爸爸妈妈,又把女儿弄丢了,这一辈子又一辈子的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一家团聚。”说着说着,薛冰心里又很难受,她也觉得自己上辈子一定是个无恶不做的坏人,这辈子才要承受这样的痛苦。
和墨翟认识之后,墨翟就在帮她寻亲,寻了四年多,耗费财力物力无数,黑道白道用尽,至今仍是没有效果,心好累好累,捧着水杯,静静地看着水面发呆。
大侗看着她,心中又有几分恍惚,又觉得她像他的母亲。他的母亲也爱这样,失魂幽怨的样子也爱盯着一个物体发呆,旁若无人那样。眼睛像他母亲,神态像他母亲,身世又是孤儿。
那么,薛冰会不会就是他要找的人呢?
“时间不早了,冰冰又坐了一天的飞机,我看她有些累了,不如我们明天再接着聊。”墨翟不知道大侗会聊这些话题,有点不高兴,他不想薛冰一天到晚都沉淀在这些事情里面,晚上也是极易动情的时候,这样的话题除了害薛冰失眠难受,还能有什么作用。如果一开始知道他要聊这个,他一定不让薛冰过来,站起身,要告辞。
大侗却不起身,朝他摇了摇头:“墨先生可否再稍等片刻,我还有一件特别重要的事情想和墨夫人聊一聊。我知道你们长途跋涉辛苦,可我留在这里的时间也没有太多,我必须尽快的赶回英国。”
“这……”墨翟有点为难,他不想薛冰难过,可大侗又帮过薛冰的人,他不能一点情面不讲。看向薛冰,薛冰无所谓地笑了笑:“我不累呢,再聊会儿吧,大侗下次再来中国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大侗,你还想和我聊什么重要的事情呢?”
大侗对墨翟说了一声抱歉,还是继续了刚才的话题:“我想问问你,你查了这么多久,可有查到一点点有关自己身世的消息?”
墨翟无奈,把椅子移到薛冰的旁边,右手随意地搭在她的肩膀上,不能保护她,就陪着她吧。薛冰朝他笑了笑,伸手握住她的手,然后才看着大侗说:“查的消息,都是一道传一道的,都没有找到第一手的证人,不知道消息是真是假。”
“可否说来听听?”大侗有点紧张,端起茶杯往嘴里送,手都是抖的。
薛冰看见了,却不知道他在紧张什么,悠悠道:“我丢失的时候不足一岁,也不是自己走散,是被人拐卖的。找到了当年拐卖我的人贩子,他说我被拐的地方不是S市,而是市。”
大侗的手越抖越厉害,水杯一直送不到嘴里,在嘴边狂抖,抖得水都溅了出来。
薛冰抽出纸巾给他,问他还好吗?他接过纸巾,慌张地点了点头,又催她往下说。
“他们说,我的母亲是一个贵族,戴着面纱,却生性傲慢。我还有一个哥哥,当时是他戴着我一起玩,然后趁他不注意地时候,他们把我偷走……”
“咣当”一声,大侗的手里的杯子摔到了地上,薛冰吓得一惊,墨翟也直起身子看着他,犀利的眼睛微微地眯起,大侗很慌张,甚至可以用惊吓来形容,他慌张什么?他惊吓什么?难道……瞳孔嗖的放大,他好像想到了什么,大侗是英国人,大侗是贵族,大侗来中国寻人……难道,他们……
“大……”
大侗扬起手,制止墨翟的话,又看向薛冰紧张地问:“你,你,你可有什么长项?比如听力,听力过人,能听到很远的声音。”
薛冰连连点头:“是啊是啊,我听力一直很好啊,我能听见很远的声音,不信你问墨翟,他知道的,是不是墨翟?”
墨翟已经能猜到什么,心砰砰的乱跳,刚才还在埋怨大侗,现在却是用着无比复杂的眼神看着他,如果没有错,他就是冰冰的家人。大侗不止手抖,全身都在抖,双手不知道要做什么,一会儿想摘眼镜,一会儿又把手拿下来去抽纸巾,一会儿又弯下腰捡地上的水杯,一会儿又揪住自己的头发。
薛冰莫名其妙,看看他看看墨翟,两人的神色都怪怪的,这什么节奏啊!弱弱的,她叫了一声大侗。
大侗忽的转过身握住她的手,兴奋中有害怕,害怕中有紧张:“墨夫人,我现在心情很乱很乱,你能明白这种心情吗?”
薛冰怔怔地看着他,表示不明白,摇了摇头。
“你不明白吗?你真的不明白吗?那么多年,那么多年,我和你找女儿的心情是一样的……”
薛冰懂了:“你也丢了女儿?”
“……”墨翟满脸黑线,大侗也满脸黑线,他的意思表达的那么清楚,她还不懂吗?还不懂吗?怎么办?这……“墨夫人,我给你讲讲我的故事好吗?你听完我的故事,你就是懂得我的心情是哪种?”
薛冰又怔怔地连连点头:“好啊,你讲啊,我听着呢!”说完,抽了抽手,他抱得太紧,好痛啊。虽说英国风气开放,但这里是中国,墨翟又在身边,他一个大男人老这样抱着她的手,墨翟生气怎么办?又抽了抽。
她一抽,大侗就加大一分力气。她再抽,大侗就死死抱紧。她有点吃疼,忍不住丝丝地抽气。墨翟这才回过神,把大侗的手掰开,却是没有生气,安抚性的先稳住他的情绪:“你先讲你的故事,冰冰我帮你看着,保证她会在这里听完你的故事,不会再跑丢。”
大侗的双手在半空颤抖,感激地朝墨翟连连点头,眼泪也涌上眼眶,隔着镜片他们看不见而已。他吸了一口气,没压下眼泪,又吸了一口气,等眼泪压下,情绪稍稍稳住他才缓缓地说出自己的故事。
他的中文名叫大侗,这个名字不是一直都有,是后来才有的。他的原名叫艾森,在英国有着伯爵爵位,他有这个爵位不是因为他有什么出众的才华,而是他有一个很好的母亲。他母亲的家族有一种特异功能,遗传到这种特异功能的都能收入皇室服务系统,为国家效力。他的母亲为国家效力一辈子,他们也因为母亲的缘故一直受着皇室的厚待。
他父亲是中国的贵族,在英国留学的时候认识了他的母亲,之后两人结婚。他们结婚的时候,是遭到家族的反对,怕混血的后代遗传不到家族的特异功能,而当时他们又是非常非常需要一个有特异功能的后代,能让皇室继续厚爱重用他们。
当时家族的反对很强烈,可他母亲是个烈性子说一不二,就算一点遗传都沾不上她也不后悔,她说她还有其它兄弟姐妹可以继续完成这个任务。
就这样,他们结婚,婚后一年生下一个女儿,有着一双不同于常人的眼睛,看不到千里之外,也能看到很远的地方。五年后,他们又生下一个儿子,同样有着一双不同于常人的眼睛,能在不自觉中催眠各种人,这个就是他大侗。
因为他和姐姐都有特异功能,皇室给他们的厚待就越来越多,而且他的催眠眼更受皇室的喜爱,大赏小赏不断,他四岁也就开始被带着出使各个国家,为国家做各种需要他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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