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蕴明明什么都没有做,一举一动却带着一种咄咄逼人的凌人气势,仿佛她递过来的不是轻飘飘地一封书信,而是一纸沉甸甸地军令状。
婉婉片刻没说话,姜蕴话音顿了顿,目光锐利地捕捉着她的反应。
“你应该也知道我与他相识日久,算是自幼一起长大的,只是如今碍于礼数规矩,平日倒鲜少能得相见了”
“姜小姐。”婉婉忽然打断她,“姜小姐不如你还是请雯姐姐替你传信吧,我和表哥不太能说得上话,恐怕反而会误了你的事。”
姜蕴闻言稍挑了挑秀致的眉尖,显然是将这份说辞只当做她故意推脱的借口,并不接受。
可婉婉心底就是明确抗拒。
她头回那么清晰地想回绝,不想作为姜蕴与表哥之间互通心意的桥梁。
云茵也忙护着婉婉,“姜小姐何必舍近求远,世子爷现下就在前头,您立时派个婢女递过去,都比我们姑娘方便多了。”
这主仆二人,两句话都不离一个意思婉婉和陆珏平日并算不得亲近,甚至还不如陆雯与陆珏之间熟悉。
可姜蕴从不信别人口中的说辞,她只相信自己的眼睛。
今日陆珏交给婉婉的玉佩,姜蕴听舅母永安长公主说过,乃是陆进廉当初亲手雕刻而成,送给陆珏母亲柳嫣的定情信物,柳嫣生前从不离身,去世后变成了留给陆珏的遗物,有多贵重自是不言而喻。
可他就那么自然而然地交到了婉婉手里……这对于旁人而言兴许不算什么,可是陆珏不一样。
姜蕴不容人拒绝,径直将信笺放在了婉婉怀中。
“此事我只愿意托付于你,还劳烦你亲手交给容深,舅母与陆夫人现下正相谈甚欢,她们也都希望姜、陆两家交好,就算知道了也不会怪罪你的。”
容深……她居然能叫表哥的名讳,难道真有那么熟悉吗?
婉婉多少听懂了姜蕴话里的暗示姜家有意想和陆家结亲,都搬动长公主去与程氏说和了,所以你瞧,这就是封军令状,姜蕴打从一开始就没有想给她回绝的余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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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半晌禅会,皇帝只露面个开头便不见了踪影,只教身边的太监李德全传话,由太子萧恪代替其跪在佛像前,自省了整场。
礼毕后,常喜搀扶起腿麻的太子,休息片刻的功夫都没有,李德全又传话,说是陛下召见。
陆进廉向来颇为心疼这个外甥,见状也顾不上避嫌,阔步到近前去,扶住了太子另一侧手臂。
底下众朝臣看着,这时候甭管是支持太子的、还是另有异心的,心里大多都是一个想法唏嘘。
天家父子自古只做得一半,但可惜,这道理太子并不是特别愿意去懂。
就如去年理政期间,皇帝在病中忧心西北边境御敌事宜,太子心存仁孝,便找到陆珏,请他为西北长久以来的军备痼疾谋一个对策,为君分忧。
当时陆珏两次劝诫他不要贸然露锋芒,然而无果,最后还是只能递上了军备整顿疏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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