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婉忙摇头,“我是自己想提前先回来,她应该都没注意到我。”
云茵听着才放心,这厢上了马车,她将那香包放在了一旁的小立柜上,因着外头风冷,便将窗户给关上了。
婉婉靠着迎枕闭目养神,不过一小会儿功夫,鼻尖却萦绕出一股异香。
她闻着不太舒服,便想起身找找源头,这么一动才觉得身子四处竟倦怠非常,四肢沉重得如同灌了铅,脑袋昏昏沉沉,眼皮儿都睁不开了。
隔了很久,醒来是听到耳边传来树叶拂动的簌簌声。
空气中带着清冽的寒气,婉婉从昏睡中稍稍集中神思,停滞了几息,才意识到自己现下并没有在做梦。
艰难撑开眼皮,眼前的视线简直模糊地不像话。
她凝眸等了好一会儿,才看清目光正上方垂挂的绯色绣金海棠帷帐,头顶摆了副鸳鸯戏水的扇面绣屏,而她正躺在一袭银红软缎锦被上。
这么艳丽的陈设不可能是濯缨馆,又是什么地方?
“云姐姐……”
婉婉蹙眉嘤咛出声,无意中动了动身子,脑袋里却像是被人塞进去个铁球,一动便晃荡地脑仁儿生疼。
嘶地吸一口冷气,她抬手扶住额头回想许久,晕倒前的记忆才终于开始回炉。
马车里的香气哪里来的,无缘无故躺在陌生的地方,怎么想都不会是好事啊……
心里的害怕和惶然,突然像是泉水似得汩汩往外冒,直逼出了婉婉一身涔涔冷汗。
但她也来不及多想究竟是谁下的手,哪怕再迟钝的人,现在也该明白过来此地不宜久留的道理了。
绣床周围的帐幔四垂,挡住了视线。
婉婉捂着脖子轻手轻脚起身拨开往外看了看,南边门口摆了一扇插屏正掩着门口,看不清屋外的情形,只听声音一片寂静,似乎并没有旁人。
她从床上下来,还没来得及站稳眼前就一阵晕眩,险些直直向地上栽倒过去,幸而眼疾手快抓住了床边的帷幔,才堪堪稳住身子。
闭眼静待片刻,好不容易等眼前清明些,婉婉正打算重振旗鼓时,谁知天不遂人愿,屋外廊檐下已经有脚步声响起,正渐次逼近而来。
婉婉心头霎时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呼吸都不由得一滞,回过神连忙竭力快步往一侧的窗边逃去。
只可惜她才走到一半,便只听屋子南面插屏外的木门,吱呀,响了一声。
已经有人进来了。
那是个男人,脚步声沉重绕过屏风,屋里不大,视线足够一眼尽收眼底,而后步伐明显一滞,不悦地问:“人呢?”
那人一开口婉婉便听出了他的声音,是章二。
后头手捧托盘的小厮,掀起眼皮冲屋里一扫,方才送进来还人事不知的小美人,竟然错个眼儿就不见了,只剩下一朵掉落在窗口边的簪花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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