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待人总都是细致又真诚,陆老夫人就着她手中羹匙吃了两口,还是忍不住拿起手帕,给她擦了擦鬓遍的水气。
“这些事吩咐给底下厨娘们做就是了,你何苦自己去沾染一。”
婉婉眉眼弯弯,“我的心意和厨娘不一样嘛,祖母用的开心才最重要。”
昨儿陆老夫人为了婚事那一遭想了一晚上,说实话也还是稍微有些拧巴了一晚上。
可这会子看着婉婉在眼前,像往常一样地撒娇、乖顺,老夫人本就柔软的心里,忽然一下子莫名通畅了不少。
那婚事,陆进廉若能说得通且就作罢。
若说不通……总归自己膝下养大的姑娘,容貌品性样样俱佳,配自己膝下最出色的孙子,其实也没什么不好的。
其实不重门第的先例,陆家先前也并不是没有过,算不得破天荒。
心里的愁绪散了,陆老夫人精神头也总算好了许多。
这厢又同婉婉问了几句昨儿进宫的事,无非便是告诫几句,教她谨防外头的人居心叵测,那宁昭仪兴许是真的单纯,但她身后的贤妃却不是个好相与的。
婉婉一一颔首,尽都应了。
请安过后,其余众人都散了,只有程氏单独留了下来,因这日子临近老夫人七十大寿,她还有些宾客之仪要与老夫人商议。
陆雯百无聊赖,干脆和婉婉一道了濯缨馆,外头天寒,越发对比出屋里教暖气烘出的一股甜软的香气,尤其旖旎。
“你屋里又用的什么香啊,真好闻,头也送一份去给我试试。”
陆雯一进门便直往软榻上偎去了,想起来又问:“祖母寿辰,你准备了什么贺礼呀?”
屋里烧着炭盆,但婉婉向来畏冷,一壁随口应着声儿,一壁去教临月灌两个汤婆子,“姐姐知道的,我还能准备什么,不过是绣了一副画儿罢了。”
“绣的?在哪儿,我瞧瞧。”
陆雯知她向来绣工极好。
原先陆雯及笄,婉婉亲手给她绣过一条裙子,手艺不亚于城里出了名的绣娘,陆雯穿过那一后便小心珍藏了起来,生怕弄坏了。
婉婉起身,引她往里间绣架去。
掀开防灰的素纱,底下露出了一副半人高的画卷,针脚细密精准,是幅名家古作《百福松山祝寿图》。
这幅画的真迹现下已失传,婉婉若送贺礼,肯定不可能送拓印版,这才想了个绣制的法子,将东西真正变成了自己的心意。
陆雯瞧得眼前一亮,“这得费不少功夫吧?”
婉婉说没有,“我初夏就开始准备了,逢得空便做一点点,也不费什么事。”
话是这么说,可其中的心意却不是三言两语能抹掉的,陆雯瞧着仍旧颇为佩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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