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疗养院由白色的建筑物与宽阔的庭院组成,在它面前,不止夏至,就连夏本藤都忍不住停下了脚步。
它和第五研究所的照片太像了,像是出自同一位设计师之手。
和蔼的中年护士将两人请进院中,认真听他们说明了来意。可惜到最后,她露出一个抱歉的神情,对他们说疗养院并没有华夏裔的工作者,夏至的失落可想而知。
两人道谢告别,站在疗养院门口,夏至忍不住掏出安宁给她的那张画,对比着眼前的建筑物,感慨道:“真的很像啊。”
护士好奇地看了一眼,欲言又止,直到夏至和夏本藤转身离开,她终于还是忍不住出声请他们停一下,然后有些犹豫地说:“虽然我们的工作者当中没有华夏裔,但是……我们有几位华夏裔的病人……其中有一位……”
“……有一位女士,她喜欢编织花环。”说完,她不好意思地看着夏至,似乎在为自己的擅自揣测感到抱歉,毕竟没有人希望自己正在寻找的人变成了一个病人。
“真真真的?”夏至激动得有点结巴,还是夏本藤替她说道:“请问,她叫什么名字,您能不能让我们见见她?”
护士有些为难地说:“我能理解你们的心情,只是她的情况有些特殊。她不喜欢被人探望,不过,在天气晴朗的午后,她会主动到花园里来。啊,她的名字是An。”
“An”,一个看上去和“乔真真”没有丝毫关联的名字。
夏至从手机里调出乔真真的照片给护士看,护士看了一会儿,抱歉地说:“其实在我看来华夏裔都长得差不多……而且那位女士的身材有些……胖,她有180磅。”
180磅相当于160多斤,确实有些胖,而乔真真的照片看上去只有90多斤。
“那我们明天中午过来可以吗?”夏本藤问。
护士点点头:“可以的,但是请保持安静,不要吓到她。”
两人充满希望地回到酒店,找到夏之瑜,退掉明天的机票,辗转反侧地等待天亮,然而第二天却下起了雨。雨中的格林德瓦尔德美得像是一幅流动的画卷,比晴朗时更加生动,可是夏至却无心欣赏,就连镇上最好的酒店提供的顶级美食都无法提起她的兴致。
在细如牛毛的秋雨中,夏至坐在酒店的窗边,托着腮看着玻璃上的雨水。它们不停地滑下来,就像是一条条小溪。窗外行人很少,车也很少,整个世界都很安静,就连路过的警车都是安静无声的。
“夏至啊,不要着急,”夏之瑜摸摸夏至的头发,“天总会晴的,疗养院也不会跑。”
天空自然会晴,建筑物也不会移动,但人却是可以的。当夏至在第三天中午顶着阳光到达疗养院时,发现护士在门口等着他们。
“真的很对不起,可能是我搞错了,”那位护士十分抱歉,“我想那位女士应该不是你们要找的人,因为昨天她被警察带走了。”
“什么?”夏至和夏本藤对视一眼,夏本藤立即又问:“为什么会被警察带走?”
“警察说她涉嫌一起跨国信息犯罪案件,真是太不幸了。”护士说。
“怎么会这么巧?”一同前来的夏之瑜低头自语了一句,又对护士说,“您可以让我看看她的照片吗?”
护士同意了,从电脑里调出An的照片,那个神情呆滞、体型臃肿的女人双眼无神地看着镜头,像是一个失去灵魂的躯壳。夏之瑜仔细辨认了一会儿,最终还是确认,照片上的人就是夏至失踪多年的母亲,乔真真。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是这样……”夏至眼里满是泪花,一遍遍嗫喏着这句话。
“没事,别担心,”夏之瑜把夏至抱在怀里,“至少我们知道她还活着,警察局也很好找,我们现在就可以去找她。”
三人马不停蹄地去了小镇上的警察局,被告知An已经由国际专案组接手,带到灯塔国审讯去了。去灯塔国的另一个原因是An的精神状况不稳定,在那里可以得到有效治疗。
于是三个人又用最快的速度去了灯塔国,终于在医院得到了最确切的消息。巧合的是,为An提供治疗的正是老院长的主治医生。An在警察的陪同下入院治疗时,护工正推着老院长在院子里晒太阳,目击者说,当时的An神情大恸,如遭雷击。
后来,在Nel、老院长、An共同的描述中,最后一个谜团也解开了。
An,就是乔真真,在第五研究所出事之后曾经遭遇过袭击。她怀疑第五研究所的事情并不是意外,毕竟不管是现实还是电影中都常常发生那种外国间谍窃取机密的事件。乔真真辞退保姆,断掉网络,准备前往华夏国首都B市,把当时的研究成果直接提交给国家机关。
夏之瑾一向谨慎,且不信任网络,最核心的技术资料一般是放在盘或者移动硬盘当中。乔真真带着最珍贵的盘离开J市,但为了保证夏至的安全,她在临走之前将刚刚满月的夏至交给了她母亲生前的好友、蔷薇花儿童福利院的老院长暂时照看。
老院长却没想到,乔真真离开之后就没有再回来。
乔真真最后悔的一件事就是当时没有报警,因为那时的她觉得自己疑神疑鬼,觉得警察不会相信她。在那段备受打击的日子里,她看每个人都像是坏人,一心一意地想把盘亲手上交给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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