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内室,被夜风吹动的层层纱幔中传出一道带着浓重鼻音的男声。
“你们七个,竟连一个灵力低下的精灵都找不到……我离焦要你们何用!”
说到最后一句,可以听出他是咬着后槽牙怒骂,可因为哽咽气短,听起来没有什么威力。
浮在门边的隐灵惶恐低头:“我们已在附近找遍,不仅找不到她,也感觉不到她的气,像是凭空消失了……”
“闭嘴!!”咣当——!
暴怒的男声,伴随桌椅倒地的巨响,猛然间传了出来。
隐灵吓得缩了起来:“主人息怒……”
纱幔深处,地上躺着倒下的高脚几,破碎的香炉,以及一根皱皱的湿布带。
两步之外的床榻上,坐着一个披头散发的男人。
他光着脚,弓着背,低垂的脸被长长的墨发遮挡,看不见脸,只能看到他正把一块泛着紫泽的软帕紧紧捂在口鼻上,在就着它深深呼吸。
可以听出他的呼吸声透着颤抖,喉咙不时溢出两声破碎的抽噎。
黑暗沉沉笼罩着他,把他的肩背压弯,有肌肉在单薄的衣衫下收缩浮动,整个人压抑,而又带着一丝癫狂。
这时,外面传来通报声:“主上,安大夫请来了。”
男人缓缓自帕上抬起了脸。
外室门口,安童立在灯火微弱的屋檐下,朝门窗紧闭的屋子道:“离焦仙君带夏木走之后,在下便与知棉姑娘告辞,独自回了唐宫,后面的事一概不知。”
“仙君若是有疑,可传唤住我隔壁的仙侍,调查我回到唐宫的时间。”
内室的男人抿着被泪水冲刷地晶莹剔透的嘴唇,脸上浮现阴鸷,朝隐灵一挥手,隐灵即明白他的意思,身形消失。
屋内传出离焦平和的声音:“谢安大夫亲自上门告之,小仙明白了。”
见他就这么放过自己,安童暗暗意外。他以为,他会想尽办法为难他,困住他。
从留尘居出来,安童很快回了自己的住处。
跟着他回来的隐灵,无声无息候在门外,听着安童脱衣上塌,直至传出均匀的呼吸声,才小心翼翼穿墙入屋。
它把里面的东西都仔细观察了遍,没有发现任何异样。
留尘居,听了汇报的男人满脸错愕。
怔怔半睁的眼睛,涌出了更多的泪水,顺着低垂的鼻尖,颤抖着一颗接一颗地滚落。
浮着青筋的大手,按上了裂痛难当,几欲令他无法呼吸的心口。
“去……”
他发出嘶哑虚弱地不似自己的声音:“去她的房内,拿一件衣物过来……”
“贴身的……”
没一会儿,衣服送来了,在穿过纱幔的时候,夜风便把衣物上的气味荡到了他的鼻间。
尽管他已咬紧牙关,紧闭嘴巴克制自己发出可耻的声音,可呼吸却是无法克制。
像许久不曾喝水的人见着了甘露般,喉咙深处发出了抑制不住激动的干渴呼吸声。
另一边,安童在黑暗中缓缓睁开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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