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枝落垂眸看向那具棺盖大开的棺材,不禁有些讶异。
檀香木棺材里躺着的尸体完好无损,一点也不像是死了两年之久,倒像是头七。
景离侧目看了一眼宋枝落,启齿道,“下葬时用香脂油和黍酒泡过,且两年间未曾开过棺。”
宋枝落一惊,香脂油是从西域远传而来的,据说当时皇帝只分赐给了众皇子,还有就是诸如开国将军等百臣之重的人。
说话间,宋枝落已经从提盒里取出一把宽刀,垂眸看向尸体,即便穿着华服,但浸染渗透出的凝固血迹依然清晰可见,想必,这衣服下的躯体必然会是伤痕累累吧。
她伸手想去解开荀秉的寿衣,但一只手堪堪地挡在了眼前,景离眉间神色未变,只是轻咳一声,“这种事还是让秦晚做吧。”
说着,叫来了秦晚。
宋枝落两手一摊,由着秦晚将荀秉身上的衣服一件件脱下。
当衣衫褪去时,宋枝落才真真切切地看清楚了荀秉身上的伤痕,一道道血口子早已结了痂,伤口外翻出了皮肉,暗红的结痂在蜡黄的皮肤上显得格外渗人。
不细数,也有大大小小十几个个深浅不一的伤口。
宋枝落将尸体的下颌抬起,刀挑开颈部伤口的痂,一条六公分的伤口从下颌蜿蜒至锁骨。
紧接着,她又仔仔细细看了每一处刀伤,柳眉微微蹙起。
第6章 六 芒针
“有什么问题?”景离眸子一眯。
“初步看来,全身上下有不下二十处刀伤,光肩骨和肋骨上就有八处的伤口,而这些划伤的痕迹都是由上而下逐渐变浅,照这种情况来看,凶器可能是砍刀或者环首刀。可看似刀刀致命,但却没有一刀是致命伤,就连颈部这条伤口,也没有伤及大动脉,更谈不上失血过多。”
“嗯?”景离只是发了一个单音节,就陷入了沉默。
顿了顿,宋枝落眉眼染上阴霾,“凶手很有可能是懂医的人,能够做到有意避开大动脉,为的就是不让他死。”
说完,宋枝落径直走出正屋,找年伯要了一缸白醋水。
景离凝着宋枝落进进出出的身影,目光深敛,“验毒?”
宋枝落眉尾上挑,“王爷也懂?”
景离勾着那冰薄的唇,修长的指节从衣袖中缓缓伸出,将宋枝落发间的枯叶取下,“所以别想糊弄我。”
微凉的指尖触到宋枝落的发丝,让宋枝落头皮发麻。
她愕然抬头,四目交织后又点点微垂。
直到年伯将白醋水端进来,宋枝落道谢后挑了一把宽刀,将尸体的下颌抬起,刀往脖子上切去。
等到划开一道口子,她把两手伸进尸体被切开的喉咙里,五指用力,喉骨被她生生折断了一节。
从皮肉里取出来时,还沾着血丝,淌着粘稠的血水,和些许已经干涸的血块。
因为没戴手套,宋枝落白皙的双手此刻沾满了鲜血,一白一红,说不出是妖娆还是诡异。
景离站在一旁,皱眉不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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